宋军迫近马盂山,金兵阵营肯定已经得到了风声。两方对于情报的探查,都十分到位,女真的哨探也遍布各个山川。时常会有两方哨骑碰到的情形,彼此间只要见面,就必定是你死我活的血战。大战开启之前,零星的厮杀,在这片大地上一直不停地反复上演。双方的主力,全都在克制,等待着对手先亮出底牌。在这表面的平静下,双方都在疯狂地准备,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最好,以迎接接下来的大战。粮草、盔甲、兵刃、器械...堆积如山,不管是大宋还是大金,都有足够的体量,支撑这一场恶战。承袭了大辽所有家底的女真人,再加上渤海工坊的日夜锻造,武器上的差距实则没有。甚至在一些锻造工艺和用料上,还要优于大宋,尤其是女真人的辽东大马,更是远胜宋军普遍使用的蒙古马。这些个头比一般战马大上许多的辽东大马,浑身披甲,照样能急速冲锋,配合女真鞑子的厚厚的皮甲,就成为战场上“刀枪不入”的铁疙瘩。一般的青壮战士,浑身穿一层甲胄,就有些吃力。但是女真鞑子,浑身裹上三层,挥舞兵刃如同不受影响,这也是他们赖以掀翻大辽的看家本事。马盂山下,杨霖吩咐安营扎寨,然后直接带人去了韩世忠的大营。韩世忠在此,已经驻扎了一个月有余,防御工事也初步做好。听到杨霖等人到来,韩世忠赶紧迎了出去,杨霖暗暗观察,韩世忠结寨的手法,和宗泽有所不同。宗泽手下的兵,是完全按照兵法来,韩世忠手下的营寨更加实用一些,看上去不那么规整。宗泽练兵是把好手,手下的将士服从命令完全不打折扣的,韩世忠兵1痞出身,营中也有些散漫痕迹。远处韩世忠伸着手,快步走来,脸上笑的跟朵花一样。杨霖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道:“韩五,长城守了一年,辛苦你了,朝廷没有忘了你。”韩世忠心里暗道,只要留着枢密副使的位置,到汴梁享福,比什么都强。他心里虽然腹诽,嘴上却不敢说,笑嘻嘻地道:“俺韩五糙直军汉,不会说话,只知道为少宰赴死也不算什么,更别说打仗了。”“你还不会说话?被谦虚了,怎么样,准备好了么?”杨霖一边走,一边问道。“少宰放心,此战必胜。”韩世忠心中想着,反正都被你逼着立了军令状了,不如把话说满。输了小命不保了,谁还管自己吹没吹过,于是胸脯拍的砰砰响,毫不含糊地大声说出豪言壮语。杨霖心底一喜,前线战将如此自信,看来胜率很高啊。进到大帐之后,杨霖先是看了一眼中间的沙盘,上面标注着宋军的位置。杨霖粗略地扫了一眼,刚想询问一下细节,突然外面传来纷乱的吵嚷声,还有呼啸而起的风声。帐内包括杨霖在内,全部拔出腰里悬的剑,冲出帐外。一阵狂风吹来,差点把人吹到,卷着沙土漫天,让杨霖闭上了眼睛。“少宰,无妨,是大风!”韩世忠拽着他,回到帐内,吐了几口满是沙子的唾沫,道:“少宰,此地春夏之交,常有狂风吹过。前番经常吹翻营寨,这几天消停了些时日,未曾想今日又刮了起来。”杨霖心里毛毛的,有王莽前辈的前车之鉴,自己对一切天灾都得留心。穿越改变历史进程,本就是逆天而行,有可能真的会有什么劫数。那王莽死的太冤了,便是千年以后,天降陨石这东西也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宗泽见杨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被吓坏了,生怕这位道教头子,干出和先皇赵佶一样,因为天灾延误军情的事来,赶紧道:“北方春夏之交,常有大风,此乃寻常天象,少宰切勿生虑。”帐内人都在拍打身上的灰尘,杨霖却依旧一动不动,想着是不是摆个祭坛,祭祀一下天地。宗泽的话,他根本没听清,光知道这个人好像说了些话。杨霖随意点了点头,答应道:“知道了,大家不要惊慌,风虽大,吹我也吹贼,鞑子那里同样不好受。”此时马盂山头顶的天是灰黄色的,狂风如同巨浪,一波波的扑向在风沙中缓缓而行的一队骑兵。狂风从背后卷来,殷红的盔缨在风中飞扬,精铁头盔被沙石砸得沙沙作响,泛着金光的背甲也是噼噼啪啪的响着。十几步外的景物,在沙尘中都模糊起来。姚平仲扶着手里的长枪,站在风中,眼睛不得不眯着。“贼厮鸟,贼鞑子,贼老天!”一连骂了三句,姚平仲才转身,下令撤兵。此战自己事先得到消息,伏击了一个鞑子的运粮队,没想到被风沙阻止了。这种天气,自己也不敢擅自追击,生怕中了娄室的埋伏。好在他们身上,都有铁甲,倒不怕被砂石打伤。就在几年之前,西军上下,也凑不出这么多的甲胄来。身着铁甲的骑兵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任何时候都是护卫在主帅身旁,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拿出来。而现在,整个西军的标配,就是两套盔甲。手里的兵刃,也都是趁手的,而且饷银不缺,当兵足以养活一家,天天不用想别的,闲时操练,战时厮杀即可。便是以前的精锐西军,现在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是少数人数均衡情况下,也能和女真鞑子打野战的。姚平仲阴着脸,浑身黄沙回到大营,马上有亲兵上前,道:“将主,少宰来了,正在马盂山韩世忠的大营。”姚平仲一听,赶紧问道:“恩师他和谁一起来的?吴玠还是刘锜?”“是宗泽,刘锜好像也到了,吴玠将军依旧在白屿河一带。”姚平仲一拍手,抹了一把灰脸,道:“等了这么久,小打小闹早就腻了,终于要开打了!某要把完颜娄室,打的丢盔弃甲、碎尸万段!”PS:恭喜小幸幸i成为盟主,又多了一个盟主,加更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