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儿,谌儿!”赵桓抱着太子伤心绝望的嚎啕大哭,他一直对这个太子疼爱有加。赵谌生性敦厚宽容,众臣都对这位太子赞赏有加。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竟然让赵桓白发人送黑发人。“陛下,陛下。”曹东升推门进来一看大吃一惊,只见赵桓满脸破碎,抱着太子在那里轻声哭泣。曹东升轻声道:“陛下,皇后不肯生产,说是必须要见到太子。”赵桓抬起头,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谌儿没了。”曹东升眼圈一红:“陛下节哀,皇后娘娘那里要紧。”赵桓来到仁明殿,皇后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她下身遮着一块红绸。接生婆与宫女在不停的催促:“娘娘使劲啊,娘娘,使劲啊娘娘。”朱琏看到赵桓来了,扭过头问道:“谌儿呢?”赵桓木然的站在那里没有回答,殿外赛华佗轻声的叫了声:“陛下。”“谌儿呢!”朱琏大叫。曹东升慌忙上前:“启禀娘娘,太子被那姚启圣弄到他家里去了,太子说是为了感谢恩师,去了他家中做客去了。陛下知道了慌忙派侍卫去通知,太子应正在来的路上。”“真的?”朱琏问道。曹东升拽了拽赵桓,赵桓点了点头:“对,谌儿正在来的路上。”赛华佗在殿外躬身道:“娘娘,您需要用力啊。”朱琏松了一口气,开始用力:“谌儿怎么还没来。”曹东升吩咐着旁边的太监:“快点啊,刚不是说太子到城门口了吗。快去催着点啊,快啊。”朱琏双手抓着床单,额头满是汗珠。“啊!”朱琏用尽全身力气。“出来了,出来了。”接生婆大喜。“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唤醒了赵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稳婆用黄绸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赵桓脑袋‘嗡’的一声,暂时忘记了丧子之痛,满脸喜色接了过来。只见这婴儿小脸粉嫩,小手挣扎着四处乱蹬,嘴里“哇哇”的啼哭着。这是自己的孩子,朕的龙种,自己生命的延续。赵桓接过孩子的那一刻,幸福、喜悦、成熟、责任、激动,诸般滋味涌向心头。“给我看看。”朱琏喜悦的道。赵桓轻轻的报到朱琏身边:“你瞧,他的眼睛鼻子多像你。”朱琏爱怜的搂着孩子,与赵桓对望一眼,均是喜悦不尽。“我看他更像陛下多一点,陛下给起个名字吧。”朱琏笑道。赵桓沉吟了一下:“日出昕旦,就叫他赵昕吧。”朱琏大喜:“昕儿,昕儿,以后就叫你昕儿咯。”“恭喜陛下喜得龙子!”众人分分跪地,人人脸现喜色。突然朱琏猛然想起:“谌儿呢,谌儿为什么还没有来?”赵桓欲言又止,众人面面相觑,眼看是瞒不下去了。朱琏急问:“陛下,谌儿到底哪儿去了?”“皇后,你听朕慢慢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谌儿他……”木贵人抢过来道:“皇后娘娘,谌儿已经蛟龙薨天了。”(注:皇帝死了叫殡天,太子死了叫薨。)“你……”赵桓指着木贵人大怒。“什么!”朱琏一惊晕了过去,众人大乱,一顿揉掐将皇后弄醒了过来。“谌儿到底怎么了,怎么了!”朱琏声嘶力竭。赵桓满心愧疚:“谌儿前些日湖中泛舟不慎落水,以致身染重病。你又怀有身孕,朕担心你的身子,是以一直瞒着你”“你还我谌儿,还我谌儿!”朱琏醒过来就拽着赵桓大哭大叫。众人大惊,皇后居然敢对皇上动手,于是纷纷过来拉着劝架。众人将皇后拉开,母子情深,朱琏那还管你是不是皇帝,她指着赵桓珠泪横流:“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见谌儿最后一面。为什么!”曹东升吓得魂飞魄散,他慌忙跪下咚咚咚的磕头:“皇后娘娘,不关陛下的事。是奴婢,奴婢擅自做主要欺骗娘娘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曹东升一边喊着一边狠狠的扇着自己耳光。一个女人,尤其是后宫。不可能和普通夫妻一样日日耳鬓厮磨,若得宠幸也是时光短暂。唯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大的寄托。这赵谌是朱琏长子,还是储君太子,将来继承大宝。此时闻听爱子去世,朱琏怎不心痛,将一切痛苦都发泄到赵桓身上。这敢骂皇帝,是要打入冷宫的。皇后一定是疯了。“娘娘!娘娘!”旁边宫女大惊来扶。朱琏趴在床上一把甩开众人:“赵桓,我恨你!恨你!”宛若晴天霹雳,皇后竟然说出此等言语,想是心中受了多少委屈。“血,血!不好了,娘娘流血了!”接生婆一声大喊,直接朱琏身下一片殷红。突然朱琏手一软,再次晕了过去。赵桓再次大惊,慌忙过去将朱琏抱在怀中,双手发颤,不知如何是好。古人大出血几乎是无解,因无法止血,能救回来的几率小之又小。“取银针来!”殿外赛华佗大叫一声,分开众人冲了进来。跟着赛华佗的太医院小厮慌忙跟过去,打开药箱取过银针寄给赛华佗。赛华佗推开众人,在皇后手腕、肚腹各穴道扎了下去。皇后红绸遮挡身下,接生婆大叫:“纱布,给我纱布!”这接生婆都是万里挑一的老手,宫女慌忙取过纱布,接生婆一阵忙乱开始止血。不知道是赛华佗医术高明,还是接生婆技高一筹,过了一盏茶时分,皇后的大出血竟然慢慢止住了。赛华佗拽出一片纱布盖在皇后手腕,搭脉一摸,随即道:“陛下,娘娘失血过多,怕是……”赵桓身形一晃:“怕是怎样?”“过得今晚,皇后娘娘性命当无大碍。能不能挺过去今晚,就看皇后娘娘自己的造化了。”又是这句话,赵桓宛如晴天霹雳。赵谌刚走,皇后竟又生死不明,老天对自己真的是太残忍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木贵人过来要拉她。“别动!”赛华佗大喝一声:“万万动不得,若是一动,娘娘性命不保。”木贵人犹自嘴硬:“为什么不能动,皇后娘娘都已经昏过去了,再不让她醒过来,岂不是更危险。”“啪!”的一声,赵桓一耳光扇过去:“朕告诉你,你再多一句嘴,朕将你打入冷宫!”木贵人目中含泪,怔怔的看着赵桓。打完以后,赵桓又有些愧疚。毕竟他对女人向来心慈手软,今日动手实在是气极:“来人,送木贵人回宫。”两名太监走了过来,木贵人一言不发的跟着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