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等人一来到庞县,便感觉这里的与众不同。怎么说呢,庞县的人没有别地方那么散漫,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活计。考虑到赛华佗年事已高,赵桓终究还是没有带他来。他们一行四人到达庞县的时候,街面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要命的是赵桓感觉这里的人都很排外。或许是小小的庞县没见过,或者说是很少见过衣衫这么华贵的人。又或许是他们天生对外人心生敌意。令狐云龙是老江湖,他悄声道:“大家小心,这里有些蹊跷。”不用他提醒,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出来了。庞县是个不大的县城,县里寒碜到只有一家客栈。客栈也没有他处那种繁华的酒楼,只是一排黑瓦屋,屋外旗杆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客栈’二字招牌而已。赵桓一行人走进这个连店名都没有的客栈,掌柜的不太热情的招呼着:“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赵桓看着这寒碜的像个寒窑的破地方,南宫怜儿干脆就是不加掩饰的捂着鼻子。赵桓折扇轻挥:“给找一间上好的房间。”掌柜的依旧不太热情的招呼着:“这里的房间都一样,没有好与坏之分。”赵桓皱了皱眉,这地方到处充满了邪魅,他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我相信你会有的。”掌柜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但依旧不太热情地从柜台上走出来躬身道:“客官稍等。”说完掌柜的一摆手:“小二,小二!去把东边厢房好好收拾一下!”店小二出来应声而去。赵桓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的县令张大人……”还没等赵桓说完,掌柜的立刻打断他:“客官请稍事休息,小人去看看房间收拾的怎么样了。”说着躬身走了。四人面面相觑,曹东升小声道:“这里的人怎么对这个县令如此忌讳莫深,咱们只是提了一下,你看那掌柜的立刻变了脸色。”南宫怜儿再也忍耐不住:“定是那狗官平日欺负百姓惯了,是以这些人害怕而不敢言。”她说出了每个人心中的想法,赵桓皱了皱眉头:“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如此猖狂,他想做土皇帝不成。”不多时,掌柜的走了回来:“客官,您的房间收拾好了。”南宫怜儿插着腰指着掌柜的道:“我问你,是不是这个狗县令平日作威作福的欺负你们,你们害怕不敢说!”“怜儿!”赵桓呵斥道,没有弄明白事情原因之前,这些话最好不好说出口,以免惹祸上身。果然掌柜的脸色大变:“客官说哪里话来,本县县令爱民如子,客官怎可肆意污蔑。”这下众人更是奇怪了,掌柜的显然不愿多谈这名县令,但他又说这个县令爱民如子,这当真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赵桓笑了笑:“掌柜的莫怪,我们只是打听一下这个张县令的为人而已。”掌柜的冷笑一声:“你们不用打听了,张县令不会离开庞县的,我们老百姓也不会让他走。”赵桓等人更是奇怪,这掌柜的说话云山雾罩,众人都没有弄明白什么意思。令狐云龙毕竟是老江湖,他一抱拳:“阁下是否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我们只是路过的商人。久闻张县令0大名,随口打听一下而已。”果然掌柜的大吃一惊:“你们不是来考察政绩的?”赵桓莫名其妙:“什么政绩?”正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冷着一张猪肚脸的掌柜的立刻眉花眼笑,换成了一副和气生财的财主脸:“唉,客官对不住,对不住了。小人刚才误会了,还以为各位是来庞县考察张县令政绩的官差。原来各位是商人,那快快房间里面请。”赵桓大为奇怪:“谁来考察张县令政绩?”掌柜的这才说道:“小人也不知,据说当今天子曾经下诏,各地官员都会有人来考察政绩。干得好的提拔重用,做不好的革职查办。”掌柜又接着道:“钱粮官贾三曾说道考察使这几日要来庞县。是以刚才小人见到各位言谈不俗,又是京城口音,所以误以为各位就是考察使,还请各位勿怪。”赵桓猛然想起,自己确实曾经下诏让御龙卫的人乔装打扮入驻各地调查官员政绩。奇怪的是这庞县的百姓为什么反而怕御龙卫的呢?“掌柜的,为什么你们这么怕那些考察使?难道这些考察使们都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么!”赵桓怒道。没想到掌柜的摇了摇头:“那倒不是,这庞县啊,和别处不同。你看这里贫瘠荒凉,十年九旱,土地难种。这张县令带着全县的百姓修水利,引水灌溉。三年,整整三年,庞县十七万亩土地现在都已经引渠入地,庞县百姓再也不用看天吃的。”南宫怜儿不解:“那这是好事儿啊,你们为什么又怕那些考察使呢?”掌柜的瞪着眼:“此刻张县令就正在上游库布河道指挥百姓挖河渠,这工程量最少还得两年。若是考察使来了一看,把张县令给调走了,再调来个狗官,我们庞县的希望也就没了。”“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南宫怜儿大声道:“你们只顾着自己,可想过张大人的前程吗?”一席话说的掌柜的羞愧的低下头:“唉,没办法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前几任县令也都想过兴修水利,无一不半途而废,唯有我们的张县令坚持了下来。没有钱,张县令就上门求那些大户募捐,钱不够,他就拿出自己的俸禄来帮助百姓。这样的好官,我们庞县百姓实在舍不得他走哇。”赵桓明白了,难怪一进县城,这些百姓对自己都是怒目而视,戒备重重,原来他们和着掌柜一样的担心。赵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闻你们庞县有个沈娇娘,她与这张县令颇为不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一提这事,掌柜的又叹了口气:“说起这沈娇娘,她原也是个苦命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