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贼是搞什么名堂?躺在病床上都有十一二天时间了,怎么还不见他有动静?”弘吉剌仙童背着手,皱着眉头向丁大全说道:“丁丞相,王爷已经来了五次书信,催促本使尽快赎回俘虏,你就不能再催一催你们的皇帝吗?这么长时间了,赎回俘虏的协议居然还没达成?再拖延下去,这些俘虏就是赎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弘吉剌大人,小相已经是尽力而为了。”丁大全不耐烦兼没好气地答道:“为了早些让王爷那些俘虏回去,小相几次三泛用各种手段逼迫皇上与你达成协议,为此招来多少风言风语你知道吗?现在连唱戏说书的都在影射小相卖国求荣了!有多少朝廷官员在明里暗里上折子参奏小相你知道吗?领头的就是那个老不是吴潜,他是朝廷里唯一的两朝老臣,影响力有多大你知道吗?上一次按你的要求,小相又向皇上提出尽快达成协议,已经招来皇上对小相的极度不满和呵斥你知道吗?难道弘吉剌大人你想把小相逼上绝路,然后你自己直接去和贾老贼谈判吗?小相敢打赌,没有小相在暗中为你维持,贾老贼那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能把你连皮带筋吞了!”
从代表忽必烈来到临安后,弘吉剌仙童还是第一次遭到丁大全顶撞——平时里摇尾乞怜的狗突然转过头撕咬主人,弘吉剌仙童立即大怒,圆睁双眼盯着丁大全,一字一句地说道:“丁丞相,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这么对我这个王爷使节说话?不要忘了,你的那些东西可还在王爷手里。”丁大全毫不相让,“弘吉剌大人,如果不是那些东西在王爷手里,小相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于你?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事情败露了,跑不了我更跑不了你。”
“跑不掉我?”弘吉剌仙童冷笑道:“为什么跑不掉我?是你投降卖国,又不是本使?”丁大全比弘吉剌仙童笑得更冷,“是吗?如果小相倒台,那么接任小相之人必然是曾经挂名右丞相的贾似道老贼,贾老贼要是一手控制了军政民政,那王爷和贵使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十分舒坦的——何况,小相也还有一条路走,和贾似道老贼联手,也许还能保住荣华富贵,子孙满堂。”
“丁丞相,你果然胆子越来越大。”弘吉剌仙童勃然大怒,刚要发作时,丁大全的小儿子丁寿翁却在书房外面叫道:“父亲,弘吉剌大人,好消息,孩儿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听说贾似道的病情大好,已经能起身行动,还到了枢密院署理公务。”
“真的?消息确切吗?别在书房外面,快进来说话。”刚才还像斗鸡一样眼对眼的丁大全和弘吉剌仙童大喜,异口同声地问道。丁寿翁推门进来,因为遗传基因不是十分优良的缘故,丁寿翁和他的老子丁大全一样都生得面貌颇为丑陋,笑起来更会露出一口黄板牙,颇让人感觉恶心,但对丁大全和弘吉剌仙童来说,此刻丁寿翁的笑容却又是万分的可爱和迷人。丁寿翁笑道:“父亲放心,消息绝对确切。孩儿也担心是谣言,还专门去了一趟枢密院衙门,贾似道的轿子和亲兵队伍都在那里,错不了。孩儿还听人说,贾似道是去安排押送蒙古俘虏离开大宋的军队。”
“苍鹿白狼保佑啊!贾老贼总算是爬起来了!”弘吉剌仙童大喜过望,忙向丁大全拱手道:“丁丞相,既然贾老贼已经能动弹了,那本使这就回去准备,相信要不了几天,本使就能与俘虏一起回到蒙古,丁丞相为王爷所做的一切辛苦,本使一定会如实具报,为丁丞相请赏。”
“如此,那就多谢弘吉剌大人了。”丁大全的笑容简直和蜂蜜一样甜,弘吉剌仙童的笑容干脆比蜂蜜还甜,无比亲密的丁大全拱手告别,仿佛刚才两人险些翻脸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待弘吉剌仙童欢天喜地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外后,丁大全也无力的摊倒到太师椅上,擦着冷汗骂道:“娘的,狗鞑子,翻脸比翻书还快,难怪贾老贼坚持要把你们赶尽杀绝!不过也好,贾老贼终于他娘的痊愈了,相爷我也可以省一番心了。”骂骂咧咧着,丁大全又叫来两名年轻俏丽的丫鬟,给自己捶背揉肩。
“是啊,父亲为了帮他们蒙古,这些天实在是太辛苦了。”丁寿翁拍着老爸的马屁,明明看到老爸丁大全的手已经伸到丫鬟衣服里,却十分不识趣没有立即离开。知子莫若父,丁大全知道小儿子有话要说,便问道:“说吧,来找为父有什么事?”
“父亲,孩儿已经二十六了,虽然有几房妾室,却至今还没有娶正房。”丁寿翁颇有些害羞地说道:“现在孩儿的大哥和二哥都已经成家立业了,父亲是不是也该孩儿娶一房正妻?”
“搞了半天是想娶媳妇了。”眼看俘虏问题解决在望,丁大全心情正好,便笑道:“也是,该给你娶一房妻子了。待为父看看,为你娶那一家的千金比较合适,胡大昌的女儿好像还没有许出去,陈大方有一个堂妹……”丁寿翁忙打断道:“父亲,孩儿不想娶胡大昌家那个母夜叉,也不想娶陈大方的亲戚。”
“你懂什么?这些人都是父亲的心腹,只有你和他们联姻,为父才能更好地控制他们。”丁大全训斥儿子道:“你总不该是想去娶贾似道老贼的女儿或者阎庆的女儿吧?贾老贼的女儿你别做梦,贾老贼和为父是死对头!阎庆的女儿虽然很漂亮,可名声不好——听说和一个男人做出了有违妇道之事,现在都已经被阎庆关在绣楼里不准出门,你就算自己不计较,为父也不会让她进门来败坏我们丁家的门风!”
“父亲,孩儿也不是想娶她们。”丁寿翁苦着脸回答一句,又十分害羞地说道:“孩儿是看上了一个户部员外郎家里的千金,她和家里人刚搬到临安,孩儿无意中见到她一次,就……就喜欢上了她,后来又打听了她的出身和门第,知道她和孩儿十分般配,又还没有许人……”
“户部员外郎?”丁大全在丫鬟身上揉捏着盘算道:“官虽然小了点,但也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算了,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为父就派人去查查她家的情况,只要条件还过得去,为父就让人上门去替你求亲。”
“谢父亲,谢父亲。”丁寿翁兴高采烈的答应道:“那个户部员外郎姓粱,是刚从潭州来的,听说是因为帮贾老贼的死对头李芾打退了兀良哈台,被人举荐到了临安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