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宋军的指挥叫梁定新,他这回老实地遵守了杨逸的军令,绝不深入超过两百里。梁定新在环州军中名声并不响亮,绝对没有刘老虎那样来得吓人。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狼行千里吃肉!
这次越过横山作战,梁定新的狠劲绝不在刘武之下,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甚至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因为梁定新很喜欢玩火……
这次他得到种朴率军攻打蛤蟆寨的消息,立即游弋到哈德岭一带,本意是来帮种朴打援的,没想到正撞上嵬名山破的四百夏军。
没办法,俺是狼,要吃肉!
梁定新都掩杀到屁股后面了,嵬名山破才如梦初醒,连有效的抵抗都来不及组织,就被杀得溃不成军……
事实上,夏军的战力就算正面对战,也干不过西军,更何况兵力少了一百,又忽遭突袭,这一战,嵬名山破只带着几十名丢盔弃甲的夏军逃出哈德岭,其它的,都成了梁定新嘴裏的肉。
杨逸离开了阿甘山,那几间茅舍却被苏东坡占了去,按老苏的说法,盐井关系重大,如今草创,若不留个主官坐镇,恐怕要出乱子。
杨逸也没揭破他的小心思,这丫的根本就是留恋山间的那份清雅,闲来溪边垂钓,醉后隔着草舍与民夫对吼,雨湿林花可为诗,山影日斜石上眠,雾散晨曦霞千道,月照山空幽鸟啼……
多美的事啊!杨逸都想!
可惜他必须离开了,横山北面已经杀得如火如荼,每天的战报如雪片飞来,苏东坡可以不理军事,他却不行,从战报上来看,这次五千人马越过横山,杀得那叫一个狠,盐州以南,韦州以东,横山以北这片地儿几乎被刘武他们杀成了白地。
各个将领各有各的特色,刘老虎用蛮,梁定新用火,谢敬亭用毒,老谢这人快五十了,心肠可一点不比别人软,每到一地,杀完了还在水里下毒,党项百姓被屠了一蕞,追来的夏军又被毒死一蕞,老谢祸害的能力那是翻倍的算。
这次突袭,效果跟预期的一样,西夏几乎没有什么防备,杀过去见人就砍便是,刘老虎他们在前面砍得过瘾,杨逸在后面却必须帮着收拾局面,党项人向来睚眦必报,怎么应对夏军随后而来的报复,这将是杨逸接下来脑细胞死亡的最大诱因。
环州西大营里,往日人满为患的大营,此刻空空荡荡,杨逸和军中都虞侯余庆良在大帐里摊着地图,一点一点地计算着,西夏需要多少时间集合军队,最可能走哪条路线,自己的五千人马什么时候能撤回来,撤往哪里,要准备多少军械,军资粮草筹集多少,哪里最适合作为战场,能不能把夏军诱到理想的地点……
杨逸突然觉得,应该物色几个参谋了,他娘的,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未老先衰,英年早逝不可。
“报!知州大人,镇戎军折知军有回信!”
杨逸头也不抬,从传信兵手上接过信筒,打开信纸看完扔给余应良,沉声问道:“定边军呢?赵若铭还没有回信吗?”
“禀知州大人,还没有!”
“时不我待,再派信使,赵若铭这狗娘养的到底怎么回事?来不来你倒是放个屁啊!他娘的,若是敢扯老子后腿,老子非平了他定边军不可。”
事太多,偏偏这要命的时候,定边军知军赵若铭竟然打马虎眼,杨逸岂能不大怒,余庆良和传令兵对望一眼,见过强悍的,没见过这么强悍的,立即明智地决定让自己脑子来一回间歇性遗忘……
“站着干嘛!还不快去!”
传令兵吓得一哆嗦,一溜烟奔出了大营,比兔子跑得还快!
“老余啊!赵若铭未必靠得住,咱们必须做好定边军不来的准备!”
“是,知州大人!”
“传我命令,让种朴他们全军撤回,即日起,环州全境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各堡各寨枕戈待旦,厉兵秣马,所有细作全部出动,全力侦知夏军动静,各处烽火传信地一刻不得离人!”
“是!知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