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杨逸他们每人至少有三匹战马轮流骑乘,行进速度之快无须多言。只是苦了康国长公主这个天之娇女,十六年来被人捧在手心裏呵护着长大,她又不会骑马,一路都得杨逸带着,乌云盖雪奔跑起来很平稳,这样还好受些,换到一般战马,颠簸得她浑身酸痛难挡,眼泪不时汪汪直流。
杨逸除了好言安慰,也没别的办法,马车是不可能坐了,现在是逃命之时,四周不知有多少夏军正合围过来,只有靠快速的机动才可能赢得一线生机。
飞驰的战马上,马汉卿跟上来说道:“大人,前面应该就是柳泊岭,往东五十里是宥州,往西不到百里是白池城,往北三十里是左村驿,这一带都是平原,视线及远,极不利于咱们隐匿行踪,只有东北方百里左右的汉川委儿山,山岚起伏,对咱们比较有利,但汉川委儿山是夏州西北面的屏障,咱们走这个方向,极有可能遇上大股夏军。”
李一忠接口道:“大人,平原虽然不易隐蔽,但却有利于咱们机动,若是进入山区,咱们反而容易被围困,如今咱们深陷西夏腹地,一旦被围住,外无援军,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你别忘了,夏军同样是全骑兵,机动力不见得就差于咱们,在平原上无法隐蔽,咱们迟早也会被夏军耗死。”
杨逸断然喝道:“你们不必争了,向北,杀过左村驿,一路向北!”
“可是大人,过了左村驿再向北就是茫茫沙漠了!”
“咱们还有选择吗?”
“这……不了跟党项人拼了!”
“拼你个头,就咱们一百多人,一天一夜没休息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拼,将令,向北!”
呜!
就在此时,东面传来了呜呜的角号声,很快,几人一队,或是几十人一队的西夏斥侯兵就不断出现在四周,这些斥侯见宋军人少,小队的就冲到外围放箭,大股的便直接往军阵冲来,一个个嗷嗷直叫,都把杨逸他们当成了丰盛的美餐。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几个秃头也敢来调戏,把李一忠他们激得怒火熊熊。好在杨逸还没失去理智,这些斥侯敢这么做,更说明了大股夏军离此已不远,因此这些斥侯才想把自己拖住。
“不必恋战!冲过去!冲过去!”
草原之是上,战马奔腾,喊杀声声,宋军拧成紧密的阵型,从几十夏军斥侯队中间犁过去,内则的士卒则以弓箭漫射,阻止外围的斥侯小队靠近。双方纠缠着,交错着,追逐着,一路向北飞驰,尘烟漫漫,血染黄沙。
噗!谢东升大刀一挥,将一个夏军头颅砍得横飞出去,一股血箭从无头的尸体上喷出,仿佛红色的喷泉一般。
“大人,这样不行,我带一队人马断后,大人带人先走”
“准,但千万不可恋战,尽快与我们汇合!”
“遵令!赵七你们跟我来!”
谢东升带着五十人马一个回旋,向追逐而来的夏军迎去,嗷嗷地劈杀着,而东面十里,呜呜的角号声越来越密集,情势险恶万分!
“向北!向北!快冲!”杨逸狂吼连连,不停地抽打着战马,率领剩下的一百多人,以及数百空马滚滚向北,左村驿的三百夏军此时也挥舞着刀枪,从北面迎了上来!
杀!
为了争取时间,杨逸率军直冲而去,没有丝毫花巧,与三百夏军轰然撞在一起,锵!杨逸手持大刀,架开一支直刺而来的长枪,大刀一旋一压,然后横劈而出,噗!一颗人头随着寒冷的刀光飞起,旁边的马汉卿则手持马槊狠狠的扫出,将左边一个夏军的马头整个拍碎,马上的夏军滚落地上,碗大的铁蹄随即踏上去,顿时脑浆飞溅。
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谁都知道冲得过去,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冲不过去唯有死路一条,李一忠他们无不咬着钢牙拼命的砍杀着,出刀如白练,收刀带血飞。
而杨逸自己早已冲到了最前面,乌云盖雪那强悍的冲击能力,此时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它长嘶啸啸,快如闪电,极速的奔跑让它长长的鬃毛笔直地向后飞扬着,迎面的夏军往往不及阻挡,杨逸的大刀已拖过他们的身体,身后只有血箭暴射。
冲过去!冲过去!
杨逸等人只有一个念头,哪怕用血肉铺路,也要冲过去!三百夏军被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劈开,纷纷向两边走避!
长刀所向,谁人能挡!
杨逸带着身后的人马狂冲而过,如同洪流一般继续向北冲去,夏军还想再追,杨逸下令点燃携带来的霹雳瓜,扔落马后,追上来的夏军被炸得乱糟糟的一片,一时也不敢再追。
这时谢东升追到了左边三里处,几乎与杨逸他们跑了个平行,带去的五十人马,剩下不到三十,可见他们在与夏军斥侯的厮杀中,是如何的拼命。
向北!向北!
当谢东升他们终于汇合过来时,前面便是一望无垠的漫漫黄沙了,杨逸毫不犹豫的带军冲了进去,沙漠里仿佛扬起了一场沙尘暴,黄尘滚滚,直涌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