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冬夜,肆虐的寒流足以让西北的荒原成为一切生物的坟场,夏军做梦也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夜晚,宋军竟如神兵天降,即便是名将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也是始料不及。
杨逸他们冒着严寒,在山林雪野里狂奔了一天,只是草草吃了些干粮,几股人马合计掉队近八百人,到达锡斡井时可以说是又冷又饿,而夏军营中却是酒肉飘香,还等什么?干他娘的!
种建中、李忠杰两支人马兜到了锡斡井的另一面,截住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的退路。
杨逸、折可适、郭成三股人马象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没等夏军反应过来,就卷入营寨;简陋的寨栏被狂暴的战马一冲即倒,聚在火堆边的夏军惶恐地大喊着,脸上尽是惊恐万状、不可置信的神情!
“杀!”
杨逸大吼着,奋力催动着战马,乌云盖雪先撞飞了两个夏军,昂首长嘶一声,扬蹄飞跃而起,如天马行空般从火堆上飞跃而过,瞬间又将火堆后的几个夏军踏死,血水脑浆飞溅一地!
后边是穆兰花与刘老虎等人,虽然久闻杨逸在战场上悍勇不输于武将,但刘老虎还是第一次追随杨逸身边作战,亲眼见到这一幕,兴奋得他嗷嗷狂吼起来:“夏狗!我刘老虎来也!挡我者死!杀杀杀!”
“杀杀杀!”
所有的士卒都跟着暴吼起来,风刀霜剑之下忍饥挨冻一整天,这一刻,那暴虐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人人拼命催动着战马,跟着杨逸忘我的冲杀着。
冰冷的长刀映着火光飞斩而出,霍霍刀光如匹练,带出一蓬蓬的鲜血飞洒在雪地上,形成一朵朵妖艳的死亡之花!
一哄而散的夏军被狂暴的战马冲过,凄厉的惨叫如夜枭长啼,杨逸与折可适、郭成就像三股洪流,排山倒海的向前冲去!目标,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的大帐。
虽然宋军来得太突然,但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也不愧是西夏名将,杨逸他们冲到时,仓促间两人竟组织起了上千人的精锐;他们不但没有逃跑,反而暴喝着反冲上来;
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清楚,此时不能逃,一逃就真的任人宰杀了!奋起一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老天眷顾的话还可能反败为胜。
两人带在身边的都是夏军精锐中的精锐,许多人连战马刀枪都不及找,抄着一根燃到一半的树枝,竟也敢跟着仁多保忠咆哮着冲上来。
“将士们,今日非死即生!冲!”
杨逸大吼着,长刀一指,率先向仁多保忠冲去,这场突袭战,一旦拖久一点,天都山的夏军就会汹涌而来;宋军狂奔了一天,又累又饿,到时绝无可能逃过几万夏军的追杀。
这一点每个宋军士卒心裏都非常清楚,拖了是死,那只有暴起拼杀!
他们纵马扬刀飞冲而去,狂暴的洪流遇到岩石,顿时激起血浪千层,撞击声如惊雷炸地……
仁多保忠的手下是精锐不错,但仓促间要队形没队形,有些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全凭着两位名将冲在前面,激起的那股狠劲在作战,这注定死得很惨烈。
仁多保忠与嵬名阿吴也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们不指望仓促组织起来的千余人能击败宋军,他们只求能拖延一下时间;哪怕身边的士卒全部死光,只要能拖到天都山的援军到来,就是胜利!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宋军誓死的决心的勇气,杨逸、折可适、郭成几个主将无不是冲杀在前,激励着宋军,夏军支撑不了多久,就被狂暴的洪流淹没,杨逸奋力挥动着长刀劈砍,直冲仁多保忠而去。
仁多保忠的两个近衞齐齐挥刀劈来,杨逸飞快地仰倒在马背上,寒冷的长刀藉着闪电般的马速,划过一个近衞的腹部;花花绿绿的肠子,顿时随着鲜血溅飞出来,紧随其后的刘老虎与另一个近衞硬拼一刀,暴厉的咆哮声中,硬生生将那近衞的大刀震得脱手。
“着!”穆兰花娇叱一声,弓如满月,快似流星,只用两箭便将仁多保忠的战马射倒。
前冲的杨逸猛勒战马,乌云盖雪啸啸人立而起,前蹄狠狠的踏下;“呯!”的一声,铁蹄就踏在倒地的仁多保忠那个秃头旁边,溅起的雪泥喷了他一脸,以至于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杨学士威武!生擒仁多保忠!”
“杨学士威武!生擒仁多保忠!”
“杨学士威武!生擒仁多保忠!”
身后的士卒齐声大喊起来,声震云霄,也震破了所有夏军的胆,再也没人敢转身对战。
溃逃,夏军漫山遍野的溃逃着!
杨逸傲然狂笑,长刀一收大喝道:“绑了!花木兰威武!哈哈哈……
折可适、郭成那边也很快传来好消息,嵬名阿吴也以被折可适生擒,郭成没捞到夏军主帅,却俘获了一位西夏公主。
杨逸等人顾不得高兴,更顾不得追杀漫山遍野溃逃的夏军,这一战目的已经达到,得赶紧撤!立即撤!
杨逸正要着人去通知种建中他们迅速撤退,但传信兵还没出发,已经看到种建中他们退回来了,是被黑压压的夏军逼退的!
杨逸纵马上到高坡望去,不禁暗暗叫苦!
只见北面无数的火把映着雪光,如浩瀚的星海,天地一片通明,初步估算增援的夏军不下于三万,难怪种建中他们根本无力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