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白河上皇之后,堀河天皇去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血腥味净干净后,恢复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然后亲自把笃子送到了华府。
杨逸见他亲自前来,颇有些诧异,但还是在前厅接见了他。
“天皇陛下不必客气,坐吧,您来找我有事吗?”
堀河天皇不敢落坐,躬着身子,赔着小心地说道:“阁下帮我夺回政权,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如今天气寒冷,唯恐阁下生活起居无人照顾,我特地把笃子送过来照料阁下的日常起居,还望阁下莫要推辞。”
“莫要推辞?呵呵!”杨逸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堀河天皇轻唤一声,只见两个武士把笃子押了进来,她双手被反绑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笃子,今后你就在这裏细心照料杨岛主的生活起居吧,你要尽心侍候,且莫惹杨岛主生气。”
笃子听了他的话,脸上木然之色淡了些许,却多了一丝悲凉,同时又有一种自嘲的意味,很难说清她是什么感受。
堀河天皇不但虐杀了他的生父,还自亲把她送来供人玩乐,这些是她以前做梦也没想到的,面前的堀河天皇让她感觉是那么的陌生,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笃子现在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受吧,她不哭反笑,淡淡地,妩媚地笑了;并主动走到杨逸身边,温柔地说道:“今后笃子就是阁下的人了,说实话,阁下英俊雄伟,笃子打心眼里喜欢阁下,还望阁下能怜惜些许,笃子一定尽心侍奉,让阁下满意、舒坦!”
笃子最后刻意加了“舒坦”两个字,而且说这话时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杨逸淡淡一笑,转头望向堀河天皇,他自然知道笃子是故意这样,希望给堀河一些刺痛。但杨逸从堀河脸上看不出什么刺痛的表情。
堀河天皇刚才吩咐笃子时,用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威严口气,面对杨逸时,他立即又躬下了身,满带奴颜地说道:“阁下喜欢就好,若是阁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吩咐,我再换人来侍候阁下。”
“很好,正所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是出于天皇陛下一翻美意,在下却之不恭,就多谢天皇陛下了!”
“不用谢,不用谢,阁下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对了,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阁下,上皇他因年老体衰,染了风寒,一时药石难救,归天了!”
“死了?”杨逸不觉问道。
堀河天皇的身子躬得更低,仿佛患了佝偻病,他再次肯定地说道:“上皇他染上风寒,医治无效,确实归天了,阁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去验证。”
杨逸望向堀河的眼神不禁变得复杂起来,他其实没有杀白河天皇的意思;白河天皇已经失去权势,连笃子这枚最后的棋子都暴露了,杨逸根本不担心他能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一个等死的老家伙而已,杀之无益。
否则以杨逸强悍的性格,他要杀白河上皇当时就动手了。
儿子杀老子,真没料到堀河天皇下得了手。
堀河给他的感觉一直很软弱,他本以为堀河最多是对白河上皇严加看管,不让他再生事即罢,真没想到……
这使得杨逸不得不重新评估堀河此人。
一个连自己老爹都能下手干掉的人,外表再软弱、再恭顺,都绝对是个不容忽视的危险人物。
杨逸心念急转,面上不露声色,只淡淡地说道:“知道了,还请天皇陛下节哀顺变!”
堀河天皇没有意识到此举彻底颠覆了杨逸对他的印象,只道能这样交待过去了,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多留,很快便告辞,毕竟面对杨逸的感觉总让他心惊肉跳,能早一刻离开最好。
送走了堀河天皇,杨逸让人把笃子带下去看管,自己坐在厅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细细地思量起来。
堀河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阴狠,让杨逸都不禁有些心惊。
相对而言,他来日本所做的一切也够狠,够毒,但他就像一头虎,所有的凶狠都是摆在明面上,不加以掩饰。
而堀河天皇则更象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所有的狠毒都掩饰在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
这不但颠覆了杨逸对他的印象,也颠覆了杨逸所有的初衷,看来,自己原来想抢一把就走的想法是错误的。
杨逸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心潮起起落落……
白河上皇共生二子,长子早夭,实际上堀河就成了独立子,想在废立上动心思有些难,除非扶起平家取而代之。
问题是平家人丁兴旺,一旦扶起来后,家族的力量就彻底释放出来;到时平家未必就比堀可天皇好控制,看来只有彻底架空堀河天皇了。
架空堀河后,为防平氏一家独大,有必要把日本的权力再分配才行。
大名太多,控制起来过于麻烦,但本州至少要保持三股势力,另外就是让四国岛和九州岛独立出去……
想来想去,杨逸感觉有些乱,总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泥潭,想法也有些肤浅狭隘了。
杨逸这一夜出奇地没再招女人侍寝,而且很二天便让王勇派人招回了前往石见探矿的工匠;王勇根本没考虑他有何用意,只知道照令执行就是。
他原是李湘弦的属下,李弦湘嫁入杨家后,他就一直追随杨逸身边,成了他的贴身护衞,在王勇眼中不存在什么朝廷,他只知道效忠杨逸。
关东方面,得到了杨逸的受意,慕容志让平正盛止步到关东,不得再进攻北陆的上野、越后、陆奥等国;平正盛稍一想就明白,一定是杨逸与上述几国达成了交易。
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不敢违抗杨逸的意思,而且变得更小心谨慎,生怕杨逸反而扶持陆奥或上杉家取代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