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糊涂啊!”朱子英不禁暗叫大事不好,杨逸派人去跟踪,这人弄没了,岂不会让他更加怀疑,“你应该布置成被乱匪杀死的假象,多少能拖延一下,如今好了,几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杨逸岂能善罢甘休?”
“朱先生你想过没有,没用的,这四人都是禁军悍卒,如今太原周边有什么匪人敢把主意打到这些人头上,再怎么布置,杨逸也能猜到个大致,倒不如象现在一样,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好,朱先生一向才高,您快想想办法,如今该如何是好?否则等杨逸派人查到庄子上,则大事休矣。”
柳明平时也算是个颇有智谋的人,只是此刻心乱如麻,一时竟是无法可想。
朱子英紧皱着双眉,在厅中来回踱起步来,右手的拇指无意识地掐着食指、中指,仿佛街边的道士在掐指算卦。
朱子英心中七上八下,来回盘算,这事想推到柳明一个人身上是不可了,谁都能猜到没有高官同谋,柳明是不可能做成这种事的,而且柳明一旦获罪,必定会把向超然牵连出来,想找个替死鬼都难。
柳明目光跟着朱子英来回转动,哪里知道他心裏竟在算计着自己,柳明等得心裏都快冒火了,又不敢去打断他的思路,那种煎熬的感觉简直可能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足足过了半盏茶功夫,才听朱子英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办了,我回去让向大人想法拖住杨逸,柳大人你立即派人把庄上的银钱找个安全的地方埋藏起来,剩下的粮草物资淋上油脂一把火彻底烧掉,余下的灰烬倒入河中冲走,一点痕迹也别留下。”
柳明听了心中很是肉痛,毕竟那可是价值二十多万贯的物资啊,眼看转卖出去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流进口袋,谁不心疼?
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烧着实不行了,柳明最后又问道:“朱先生,那些手雷些呢?怎么办?”
朱子英答道:“能埋就一起埋出来,来不及的话就一并沉到江底去吧。”
柳明忧心忡忡地说道:“问题是辽国那边可是付了一半货款了的,这两天就要上门来提货了,到时咱们拿不出货来,辽国人只怕不肯善罢甘休啊!”
朱子英眼中厉芒一闪,沉声说道:“此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到时候让人扮成马匪,把来提货的人给做掉,只要利索点,别留下什么首尾,到时死无对证,辽国方面又岂能奈何得了咱们?”
柳明心中稍定,沉沉地点了点头说道:“朱先生思虑周详,我这就照此去办,还请朱先生赶紧回去,让我那向兄无论如何拖住杨逸一天时间。”
朱子英也不多说,拱拱手立即告辞而去。
杨逸一觉睡到中午起来,一问张二发等人还没有回来,心中顿时感觉不对劲,按说跟这么久,若是没什么异常的话,张二发总应派个人回来秉报了,若是有异常的话,更应该回来秉报了。
杨逸于是又派二十个护衞出城去寻找张二发等人,随即写了一封密信,派人悄悄送往府南街。职方馆自扩编以来,一直就十分神秘,除了京城的总部外,各地的分支机构是不对外公开的;即便地方官员也很少得知职方馆分支机构所在地,杨逸派人送去密信的府南街,正是职方馆河东组的分部所在地。
杨逸吩咐完这两件事,感觉还是难以心安,又派人前往忻州,让谢东升亲自带五百骑兵前来太原,事情到了这程度,肯定小不了,身边没有几百嫡系人马,到时只怕难以应付突变。
等杨逸做完这一切出了寝室,正打算再去探视一下章楶,便见向超然一脸带笑的迎上来,远远就作揖道:“杨大学士可是要去探视章经略使?”
杨逸也含笑答道:“正是!向大人若是得闲,咱们何不一起过去探视一下。”
“不瞒杨大学士,下官刚刚去探望过章经略使,杨大学士真乃神人也,不但文韬武略常人难及,就是这医术也是无人能望杨大学士项背,章经略使的伤情经杨大学士施以妙手,已是大好,先前下官过去探望时,章经略使刚刚服药歇下了,杨大学士何不晚些时候再去探望?”
“哦,那倒是不好再去影响章经略使休息了,多谢向大人提醒。”
向超然一脸春风地说道:“不敢,不敢,杨大学士太客气了,下官对杨大学士仰慕已久,只是前几日灾情如火,杨大学士来到太原下官也没能尽尽地主之谊;如今各地赈灾工作都已有序展开,灾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杨大学士再回太原,下官若再不尽尽地主之谊,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向大人不必客气。”
“杨大学士劳累一夜,刚刚起身,想必也没用过午饭,正好下官在晋阳楼准备了一桌酒席,当是给杨大学补上接风宴,同时下官有许多地方想向杨大学士请教,还望杨大学士千万赏下官一个薄面。”
杨逸笑了笑说道:“向大人盛情,本官若再推托那就说不过去,既然如此,还请向大人前面带路。”
“使得,使得,杨大学士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