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雷动,旌旗猎猎,杨逸扬刀一指,三万宋军如同决堤的洪流,向金军席卷而去;铁蹄震天动地,煞气直冲层云,那唬唬的低吼,高举如荆林的刀枪,气势磅礴如涛;
耶律明斡站在辽军大阵之中,看得既惊且喜;以前大宋缺马,多以步兵为主,而现在令人惊讶的是,杨逸这三万骑兵冲锋时那惊人的声势,凝重的杀气,一往无前的气慨,丝毫不弱于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
喜的是,现在这支狼虎之师终为自己所用,今后它将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有此雄师,何愁金贼不灭呐!
萧亦对杨逸一直小心提防着,从未放松过,此刻见三万宋军跃马扬刀,如即将卷入金军大阵的洪流,他一颗心终于松下来了;无论如何,只要杨逸真与金军拼命就好,不管杨逸还有什么心思都不重要了。
见耶律明斡神色欣然,萧亦仍是忍不住劝道:“陛下,杨逸此人,世之枭雄也,即便他真答应供陛下驱驰了,也不可轻信之;此人心计过人,静如山岳,动如脱兔,所作所为无迹可寻,多出人意料之外;他方才单骑前往金军阵前邀战,看似儿戏,其实是别有目的。当时完颜宗翰若是贸然应战,十有九要做杨逸刀下之鬼。”
耶律明斡不禁问道:“越王也认为单骑搏斗杨逸必能赢完颜宗翰?”
“未必,杨逸是状元出身,虽然文武修,但若是凭他一人,想在阵前斩杀完颜宗翰,只怕也力有不第。”
耶律明斡疑惑地问道:“越王这是何意,方才杨逸分明是单骑前去挑战,越王既然说完颜宗翰应战必死,难道杨逸还有别的帮手不成?”
“不错,陛下,这就是杨逸的高明之处,陛下忽略他身边的那头白狼了,那头白狼看上去就像一条驯熟的看家狗,在这十数万大军之间,估计大多数人都会把它忽略掉;但是陛下,在臣看来那头白狼绝对不下于一名悍勇之将,若是完颜宗翰接受杨逸挑战,他要面对的将不只是杨逸,还有那头不为人注意的白狼;完颜宗翰注意力被杨逸吸引,那头白狼再从背后猝然发难,臣敢保证完颜宗翰必死无疑,所以说面对杨逸这样一个智计百出的人,非处处小心不可,望陛下谨记,杨逸此人只能利用,绝不可轻信。”
耶律明斡经萧亦这么一说,心中不禁凛然,确实,杨逸的算计真是无处不在,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挖好的陷阱,怎么死都不知道。
俩人交流几句的时间,杨逸三万大军已一去两里,眼看就要与迎出的数万金军撞在一起;紧张的战场形势,让几万押阵的辽军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双方的军阵。
远远望着,杨逸的宋军如磅礴的洪流,而人马更多的金军就像汹涌的海浪,在辽阔的草原上滚滚对冲而去,那军前的旌旗受前冲的阻力,如云翻卷不息,那旗竿向后弯曲着,让人看得揪心,生怕它会随时断掉。
“啊……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在几万辽军破口而出的惊叫中,宋军阵前的那面杨字大旗突然断了;这还得了,帅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是所有士卒的精神寄托,帅旗在,鏖战得再辛苦,士卒往往都能顶住,帅旗若不在,大军必乱;
因为在数万人的军阵中,大部分士卒是看不到主帅的,那面高高飘扬的帅旗实际上才是指引士卒作战的精神寄托,它甚至比主帅本身更重要。
此时宋金大军对冲,相距已不到一里,杨逸的帅旗突然折断,这无异一场巨大的灾难,宋军不败天理难容。
果然,在几万辽军的惊呼中,宋军的阵形随之大乱,这是必然的,毫无侥幸可言,不管是谁的军队,遇上这等情况也必定大乱。
对面的金军见宋军阵势大乱,顿时欢呼雷动,个个大呼着杨逸已坠马阵亡,那澎湃的声浪如同海啸一般,听得人心头发麻。
无数的金军抽打着战马狂冲而来,他们要趁此天赐良机,将几万宋军辗成碎肉。
而宋军大乱之下,再无阵形可讲,人人掉转马头,一窝蜂的往回逃;但战马从狂奔,到刹住去势,再到掉头加速,这本身就需要一个过程;
数万金军顺势冲来,其速如飞,眼看将要从逃命的宋军后方杀入,这边观战的辽军也不禁被吓得脸色煞白,因为谁都知道,若是被金兵从后面冲入,宋军必定是尸横遍野,血流飘撸,恐怕能够逃生的没几个;许多辽军已经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愿再看那血腥的屠杀。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关头,处于杨逸大阵以南,距离约有半里远的李一忠一将人马,充当起了力扛万军的角色;这两千五百燧发枪兵从一开始,就是与杨逸本阵分开的,实际指引他们作战的,是他们队伍前面的那面李字大旗,而不是杨逸的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