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流水西岸,万余金军先是被成串的手雷炸得阵形大乱,紧接着被刘武七千铁骑摧山倒海般冲击,顿时大溃。
上万金军如无头的苍蝇四散奔逃,凄厉的惊叫声如万鬼哭啼,夹杂在雷鸣的马蹄声中佛,一浪一浪的在夜色中传开,十数里可闻。
尽管金军亡命奔逃,但又能逃得到哪里去?大军渡河,肯定要选择一些开阔的地带,现在这十里八里开阔的原野,就成了金军噩梦。
想凭借两条腿跑出十里,而不被骑兵追上,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武率领着七千铁骑,在金军溃散的那一刻,立即分成数股,纵马如飞,交叉冲杀,犁开一道道的血路,不断分割着金军;两翼再各派一股人马兜出去,仿佛两只巨人的手臂,将溃散的金军兜在裏面。
金军逃无逃,无数人被挤入湍急的江流之中,江上浮尸塞流,惨不忍睹。
纵横驰骋的宋军嗷嗷叫着,个个爽到了极点,以前大宋缺马,宋军多是步兵,没少被游牧民族的骑兵这样欺负;此时恰好反了过来,宋军变成了骑兵,金军变成了步兵,双方际遇互换,这种用骑兵蹂躏步兵的机会,宋军真是难得遇上一遭,刘武他们怎不爽得嗷嗷直叫……
刘武是爽了,西岸的杨逸处境却有些不妙。
浮桥断了,就等于断了完颜阿骨打的逃生之路,虽然被杨逸击溃了数千步兵,但他手下还有一万多人马,此刻没了去路,都随完颜阿骨打冲了出来,向杨逸狂追而去;这是背水一战,即便是死,也要拉杨逸来垫背,金军就是这么想的。
陆振见金军追出来,立即大吼道:“大人,咱们再杀他几个来回吧。”
“杀个屁,完颜阿骨打这是要拼命了,现在金军怀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悲壮之气,咱们人少,与之硬拼胜败难料,先耗一耗他再说,走!”
杨逸吼完之后,率先向西狂奔而去,身后几千铁骑追随着他如风飞云涌;后面大概一里多,是完颜阿骨打亲自率领的上万金军在纵马狂追;
两军都打着火把,犹如两片燃烧的火海席卷过大地,场面异常壮观。
眼看金军越追越近,马汉卿不禁有些着急地问道:“大人,怎么办?金军不要命了,冲得这么快,照这情形咱们迟早要被追上。”
在晚上由于视线不好,骑兵要象白天那样尽速狂奔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凹坑就可能让你马失前蹄。
但现在金军不要命了,毫不惜马力的狂追而来,虽然不时有战马轰然倒地,却是越追越近,杨逸知道再这么跑下去,迟早会被金军捅了菊花。
“汉卿,陆振,还记得咱们在草原上对付长连辖底的战术吗?”
“大人,记住。”
“好,咱们兵分三路,陆振带五百人马向前,多打火把,队形尽量散开大一些,汉卿带一千人马向右,我向左,汉卿,咱们再跟金军玩玩!到北面的岭脊碰头,记住今天咱们站过的那颗桦树下,到时候我往左,你往右,千万别弄错了。”
“大人放心,属下记住了。”
杨逸主意一定,宋军很快分成三股,陆振一股人马仍直冲而去,杨逸和马汉卿却一左一右的划出一个新月形的弧线,向两边飞驰出去。
完颜阿骨打见此情形,便有些犹豫不决,他的目标当然是杨逸,只要能击杀杨逸,东岸的完颜吴乞买就算全军覆没,他这边仍然有可能扭转干坤。
但杨逸突然兵分三路,让人很难判断他在哪一股人马之中;如果追错了,哪怕是真能灭掉其中一股的千把宋军,也不足以扭转大局。
无奈之下,完颜阿骨打也只能分兵。
他根据自己的直觉迅速判断,认为杨逸应该是在正前方一股宋军之中;左右两股人马分出来,大概只是为了牵制去他追击杨逸。
完颜阿骨打得出这样的判断实属正常,谁逃跑的时候用主帅来牵制敌人,让无足轻重的小兵先跑呢?
为了保证以优势的兵力尽快歼灭杨逸,完颜阿骨打在分兵的时候,中路五千,左右方向两千五百,继续狂追。
杨逸在分兵时巧妙地利用夜色的掩护,让完颜阿骨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他让陆振五百人马多打火把,散开队形,远远看上去感觉那支人马最多;杨逸自已这股人马有两千来人,但却尽量少打火把,收缩队形,看起来反而象是他这支人马最少。
他和马汉卿两支人马向左右分去,身后各引来了两千多金军狂追不舍,杨逸与马汉卿带着金军沿着一个巨大的弧线,一点一点的转向,最终来到北面的一处坡脊下,然后隔着一两里,分别在坡脊的两边平行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