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父大人教诲。”苏家小五长身一揖,便退了出去。
温暖的阳光,洁白的沙滩,高大的椰林,此时在日本已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在蒲罗中这裏,还是温暖如春。
自日本驶来的五艘大船,离海岸还有三四里,就引来了岸上土着的窥视,这些土着身材矮小,皮肤偏黑,身上穿着粗麻衣,打着赤脚,看上去就像是林间的猴子。
大船之上,田中平七郎梳着冲天辫,穿着黑格子外袍,他已将那把武士刀擦得雪亮,在日本,只有武士可以佩刀,平民是不可以的,这把刀不但是田中平七郎的武器,也是他身份的象征,每个能成为武士的人,都会遵循一个准则:人在刀在,刀毁人亡。
锵的一声,田中平七郎将武士刀收入鞘中,抬头向岸上望去,对那些形同猴子般的土着,他甚为不屑。
这次雇主一次雇来近四百人,田中平七郎觉得这根本就是小题大作,他自认带十来个人上岸,就能那些猴子给灭了。
这时一个穿着汉服的男子走过来,对田中平七郎吩咐道:“田中,等下就由你带队上岸,记住,尽量抓活的,这些猴子我们还有用。”
“嗨!”田中平七郎连忙躬身行礼,对于汉人,田中平七郎有股发自骨子的敬畏,特别是方今之大宋,横扫八荒,威势如日中天,光芒万丈,令人不敢仰视,“感谢蒋先生信赖,田中一定谨遵蒋先生吩咐,多抓活口。”
“但你要记住,有一个人不必留,让他消失得越干净越好。”
“嗨,小人明白,一定不会让麻昌见到明天的太阳。”
“嗯,大船无法靠岸,你们这就乘小船上岸吧,干净利落点,咱们还有很多活要干。”
“嗨!”
大船在离岸两里处停了下来,然后放下二三十条小船,每条小船可乘坐七八个人,远道而来的日本武士,在田中平七郎的带领下,背弓挎刀,纷纷登上小船,向岸边奋力划去。
历史或许不会记住这一天,但这一天却是“倭寇”这个词产生的日子,从一这天起,这个词将让南洋诸岛上的土着闻风丧胆。
占罗部首领麻昌这阵子过得挺惬意,他从宋国商人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包括十匹丝绸,十斤茶叶,上百只精美的瓷碗;宋国商人想买下这裏建码头,但他们那些巨大的海船让麻昌感到不安,虽然来洽谈的宋国商人显得很友善,但麻昌还是戒心重重。
而且他觉得,这样不断从宋国商人那里敲取好处,对自己更有利。
他的两个女人帮他赶制出一件丝绸料子的外袍,麻昌心花怒心,正在试穿这件丝绸美衣,一个族人便慌慌张张地冲到麻昌住的窝棚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大……王,海上来了几艘大船,放下好多小船……
蒲罗中地处马六甲海峡顶端,无论是宋国的船只,还是印度、波斯的商船往来都会经过这裏,占罗族人见过不少大船,只要不靠岸,他们也不会大惊小怪。
见族人这般惊慌,麻昌抄起一根木枪就冲出去,还没等他冲出椰林,就听到一串串“八嘎!”的叫喊声;紧接着就看来占罗部的族人哭爹喊娘的退进来,他们身后紧追一群模样怪异的人,身上背着弓箭,手上拿着锋利的长刀,健步如飞,厉声呼喝着,如同赶鸭子一样追杀着他的族人。
好在这些人似乎并不想杀人,追上后只是将人击倒俘虏。
否则他们手上雪光闪闪的长刀斩下的话,占罗部的人凭着简陋的木枪,只怕已经死伤大半了。
田中平七郎就冲在最前面,眼看这些猴子钻进椰林内,万一跑散了可就抓不到人了,他手上的武士刀终于忍不住挥出,寒光一闪而逝,一个猴子的头颅飞了起来,鲜血暴喷如泉。
“八嘎,再跑通通杀掉……
问题是田中平七郎喊得再大声也没用,双方语言不通,鬼也不知道他喊什么,血腥的杀戮让猴子们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四散而逃。
田中平七郎一边号令手下武士围追奔逃的猴子,一边往麻昌冲来,因为麻昌身上穿着崭新的丝绸衣裳,象是鹤立鸡群,目标太明示了。
麻昌叽叽呱呱地大叫着,木枪咄的一声向田中平七郎刺去,田中哪里管他说什么鬼话,双手握着雪亮的武士刀,暴喝着劈出,一个照面就将麻昌的木枪劈成两段。
“八嘎!”在一声厉嚎声中,田中飞快地扑上去,武士刀再次挥出,寒光如匹,麻昌那翻着白眼的头颅被劈得向旁边歪出,脖子大半被劈断,面部被震得扭曲到了背后,鲜红的血液瞬间把他那件崭新的丝绸美衣染湿了,如桃花盛开。
几百日本武士在椰林中四处追杀着占罗部的猴子,说他们是猴子真不错,有些被追急了,飞快地爬到高高椰树上,那速度快得惊人;遇到这种情况,树下总是“八嘎”声不断,紧接着乱箭身上去,树上的猴子就像熟透的椰子,惨叫着往下掉。
耶林里到处是追逐的身影,到处是喊杀声,偶尔也能听到“花姑娘!”之类的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