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驿馆被杨逸的护衞严密的看守着,外松内紧,不容外人接近,驿馆西边的房内,两杯清茶,一灯如豆。
刘征看上去比南征交趾时精干了不少。这两三年他游走于广南、大理、真腊之间,所辖职方馆西南组为朝廷提供了大量珍贵的情报,同时负责刺杀大理高、段两家的人员,平衡双方的实力,便得大理的战争打了两年多,为大宋争到了宝贵的时间,并极大地削弱了大理国的整体实力,为大宋统一大理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能再次在岭南见到杨逸,刘征显得很激动,一声“大人”唤完,几乎哽咽难语。
杨逸对他嘉许了一番,等他情绪平复之后才问道:“我听说高家已经岌岌可危,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了?”
刘征一抱拳答道:“回大人,高家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段和誉以段青山为帅,全权指挥大军作战,段青山此人排兵布阵颇有章法,是大理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材。在他的统率下,段氏的军队越打越强,高明量一个月前将大军开出大理城,要与段青山决一死战,结果高明量惨败,其四弟高明清战殁于城下,高明量不得不放弃大理城,退守澜沧江西岸。”
“哦?那段青山与段和誉关系如何?”
杨逸这一问,刘征自不难猜到杨逸的用意,他摇了摇头说道:“段和誉对段青山极为信任,将军权尽数托于段青山之手,曾有人担心段青山将来尾大不掉,以此劝谏段和誉,却被段和誉以造谣中伤之罪,发配充军了。而段青山为人稳重且具忠义之心,一直谨守君臣本份,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是一心侍主,并无异心,咱们想要挑拨俩人的关系,只怕很难。”
“那就算了,继续说说高明量的处境吧。”
“大人,高明量率两万残部退守澜沧江西岸,以腾冲府为帅帐驻地,以澜沧江为防线抵抗段青山,虽然高明量还掌握着大理半壁河山,但因失去国都大理城,如今军心士气极为低落,开始现在士卒叛逃段氏一方的现象;同时南方的真腊也有调兵北上的迹象,若是真腊真的出兵趁火打劫,高明量掌握的澜沧江西岸便首当其冲,真到那时,高明量背腹受敌,一个不好,只怕他再难翻转局势了。”
杨逸沉沉地思索起来,大理战局有急转直下之势,看来已经不容再拖了,他沉声问道:“这些情况上报朝廷了吗?”
“回大人,已经上报了,但朝廷似乎还有些犹豫,目前为止,属下尚未接到朝廷明确指示,广南、四川两地军方也未接到相应的备战诏令。据马大人给属下发回的快信中提到,朝中大臣意见不统一,象范相公则明确反对出兵大理,认为出兵大理有损大宋仁德,将来就算打下大理,也难以使民心归附。”
杨逸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如今不在京城,他这一系人马向来是主战派,如今等于是群龙无首,影响力自然会弱得多,以至朝中竟成左右难决之态。
尤其是范纯仁这个尚书左丞,他为官清廉,一心为国不假,但思想未免有些保守,什么叫难以便民心归附?咱们又不是就这么打进去,到时并不缺大义名份,民心怎么就难归附了?
满清入关时,杀了多少汉人,结果如何?在锋利的屠刀之下,你不归附也得归附,所以说,民心这东西,能用仁德得到最好,不行的话换个方式也未必不行。
杨逸思索了一番,既然朝廷各方意见难以统一,那自己不防在火上浇点油,把大理局势再向前推一把,帮助朝中大臣下决心吧。
“真腊方面共向大理边境调动了多少军队?”
“回大人,目前并不算很多,共计一万三千人左右,不过其中有八百象兵,算是真腊最精锐的军队,由此可见,真腊趁火打劫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杨逸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真腊会来插上一脚这并不奇怪,以前大理强盛之时,与真腊也有过战争,并侵占了真腊一些疆土,如今大理打了两年多内战,元所大伤,这个时候谁不想趁机捞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