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钟灵又是咬了咬银牙,心内只恨得难受。
沈文宣顿了顿,不知是否无意地扫了周围道:“我看这么下去是真困难,晚晴,没有证据,他们全部矢口否认也让我们没辙。”
那厢何夫人瞥了瞥贺言梅,生怕他多想,赶忙又解释道:“贺公子勿怪,而今是说前头老太太跟前,之前有个丫鬟被趁乱欺负了,才有了这档子事。”
可是她却不知她这话有越描越黑的趋势,等于直呈了事情的原委经过。
贺言梅又不是傻子,吃惊地瞪了眼,立即道:“哎呀,先前在下也曾离开过座席,却不知那丫鬟是何时出的事?”
何夫人自悔失言,何钟灵也低头,只觉得母亲素日城府深,今日怎么也不复往日沉稳?
而不管失言还是不沉稳,都掩盖不了何家母女此时心中最大的想法,或许对门外的那些人行踪都不了解,都可以不去过问,但贺言梅在席间的动向,就是沈文宣都知晓大概。所以之前,沈文宣当然也就对母女俩透露了一些。
说白了罢,现在最不想得罪、最不想怀疑的是人贺言梅,可掏着心窝子讲,偏偏贺言梅也最有嫌疑。
何夫人都要闭眼揉眉了……她也很开始后悔,来了沈家这一场家宴……就算是自己女儿,生的是自己亲外孙,可这一场风波,也实在不值得她蹚这趟浑水。
沈洵自进来就没有说话,多数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花期觉得自家公子即使低调得不说话了,可别人那眼神都足以把他杀死。
这当口沈文宣的目光终于落了过去,贺言梅刚才的问话让他也尴尬有些不好回答,只好不甚自然地转移方向,冲着何钟灵道:“晚晴,我还没介绍,这就是洵弟,我素日常同你说的。”
语音极柔和亲切,至于素日到底常不常说不知道,反正听着意思是情意极真切的。
何钟灵心底里,其实还在为沈洵刚才那一眼而耿耿于怀,但她脸上偏偏也迅速摆出了平日最得体温和的微笑,望着沈洵说道:“方才就想着是二弟呢,有事一直未敢说。”
花期低下头免得泄露出情绪来,这府里除了她家公子爷,还有谁会这样的打扮,这位少夫人要耍心眼,未免也耍得太过了。
沈洵本兀自沉思,闻言抬眸一望,淡淡风华自露:“兄长和嫂子不必在意我,有事你们尽管随意处理,我是陪言梅公子的。”
何钟灵虽说连母亲都当了,但论到年龄,到底也不过是刚过十八。听着沈洵这么个年轻公子喊自己大嫂,那心里滋味别提多奇特古怪了。
可脸上那笑,是越发的恬静。她转向沈文宣道:“夫君,外头那些人,你还是要好好问一问,具体什么时间干什么事,不能凭他怎么说,总要拿出些让人信服的理由才好。我这头只凭绿荷的只言片语,着实也难。之前打发人去请老太太,老太太似乎也是不愿意露面的。”
何钟灵这话,不动声色就把状告了,不能真把贺言梅如何如何,即便查不出个什么来,也表明她何晚晴是尽过了心的。
秋宁始终也没说一句话,低头站在刚才的地儿连脚尖也没挪动一下。
沈文宣眸光明灭了一下,对她道:“秋宁,你去告诉老太太,说洵弟也来了。”
贺言梅问了一句话,半天也没人回答他,心里哪里还能不明白。眼里的神色更添了玩味,转头对沈洵道:“楼南兄,你可信是我吗?”
他这话压得极低,除非是挨靠他旁边的沈洵能听到,别人想听也听不到。
沈洵声音也轻飘飘地传入他耳里,却道:“那时候言梅你在哪?”
贺言梅眼神一变,正要说话:“我在……”
外头传来清脆而熟悉的女音:“公子爷可是在里面吗?”
沈洵眼眸倏地一抬:“阿久?”
阿久踩着小碎步慢慢地走进来,打眼一看到沈洵,立即眼露喜色道:“素锦姐姐说左等右等公子爷也不回来,担心有什么变化呢!”
谁都能看出沈洵目光一缓,有着丝丝流动:“她也过来了?”
阿久只点头说:“在外头呢。”
打她一进来,贺言梅就一直盯着她望,幸亏屋里没有旁人,不然一个满京城有名的绝世佳公子,这么专注地盯着沈府的一个丫头望,委实挺别扭。
阿久这粗心大意还真就一点没注意到,花期悄悄拽了一下她衣摆,她才转过去福了一福,如花期刚才说道:“奴婢见过夫人、少夫人。”连字都没差一个。
随后,方转身对沈文宣低低道:“奴婢见过大少爷……”
她们几个丫头素日的心里只有沈洵,今日竟也一心只奔着沈洵了,忘了此间这屋中,坐的多少都是重量级人物。
冷不防贺言梅在旁边招手浅笑道:“姑娘,你过来。”
阿久转了转脸,才发现是叫她,走过去后,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沈洵。
贺言梅笑眯眯说:“姑娘,你可认得在下的脸?”
阿久结结实实噎了一下,盯着贺言梅那张像桃花一样娇艳的脸,她眼睛不禁越瞪越大。随后乍然一下,捂了捂嘴道:“你……”
看到这,沈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自然问道:“阿久,你可见过这位贺公子?”
阿久眼睛瞪圆,忽然大为意外、石破天惊地道:“你,你不要脸!”
一时间满屋子人都震得心肝发颤,瞬时吓了个够呛,把个何夫人都惊得目若铜铃,不顾还是沈家做客的身份就连声出言喝骂:“大胆!你个小小丫鬟居然敢对贺公子肆意这样辱骂……”(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