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显然很凄惨,多多少少让产妇听进去了一些。
见张司九说到这里不说了,产妇就皱眉问:“那后来呢?”
张司九笑了笑:“后来啊。她就找了个工作,去做了纺织女工,带着女儿去住了宿舍。预支了几个月工钱给他们,和他们彻底断绝了关系。”
“再然后,她靠着自己挣的钱,买了一个小屋,跟女儿过得挺开心的。至于她丈夫,隔年摔断了腿,舍不得钱,送医不及时,瘸了,只能娶了个寡妇。那寡妇性格太厉害,那婆母成日被欺负。而且,后来也没有听说过他家有怀孕的消息。”
“所以我说,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
“不厚道的人,总归是会被惩罚的。”
“而努力生活的人,也会得到奖赏。”
张司九说完这话之后,看着产妇,也不说话,只是让她自己想。
最后,产妇低声说了句:“就算和离,他也别摔断腿吧。”
说这话的时候,眼泪从产妇的眼睛里跌落。
她将被子拉上去,开始哭。
最开始,只是小声的哭,后来就越哭越大声。
张司九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能哭出来,也挺好的。至少情绪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不至于都憋在心里,憋坏了。
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张司九悄悄退出去,让白槿一会儿给她洗把脸,擦擦身,喂点水。
刚做完大手术,按理说是不该这么折腾的。
但情况特殊,也没有更好地办法。
不过,张司九问了问产妇的丈夫再来没有。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只是上午那产妇婆婆来闹,白氏知道了,白氏觉得能一起生产是缘分,对方又这么可怜,自掏腰包,捐赠了一点医药费,足够产妇住到出院的。
但出院之后如何,还是得靠产妇自己的。
不过,这个紧急切除手术,还是传到了太医署。
陈深严下午请张司九过去一趟。
张司九一过去,就发现好多老太医都在。
那架势,多多少少有点三堂会审的意思。
张司九都不敢坐实了,只坐了半个屁股,死死地低着头,然后等着宣判。
陈深严请张司九把手术情况说说。
张司九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等说完了,一个老太医就皱眉道:“这样一来,对寿数可有影响?而且,以后生活可有什么影响?”
张司九仍旧实话实说:“肯定有影响的。人体精妙,五脏六腑,经脉骨肉,都是相辅相成的。一旦缺少了什么,就难以自如运转。女人没了子宫,天葵不至,阴阳不调,不仅容易衰老,寿命也会短一些。保养好,可能就几年,若是保养得不好,只怕十几年也可能。”
“不过,除了不能受孕生孩子,其他的却不受影响。”
“还是可以嫁人的。”
张司九觉得,如果人想得开,去找个有孩子但是丧妻的男人,一样可以成婚,一样可以有个美满家庭。
她也诚心诚意问诸位老大夫:“我昨日做决定时候,心中便忐忑不安,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所以我想请教诸位老前辈,若是你们,你们会如何选?是救命,还是不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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