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郭松一指桌子上的布匹对妻子道:“夫人,还不把县丞大人的衣料收起来,再帮县丞大人量一下身材尺寸。”
郭妻笑盈盈地过来,收起了布料,又替江逐流量了一下尺寸,记录下来,估算了一下,对江逐流道:“县丞大人,棉袍四日内能做好,不耽误你穿吧?”
江逐流连忙拱手答谢:“多谢大嫂!七八日内做好即可。”
这下江逐流就有理由留下来喝酒了,可是他却又不想留下来了,因为今日来的目的已经完成,若说喝酒,郭松又不喝,他一个人干喝又有什么意思?
郭松愁眉苦脸地和江逐流碰了一杯酒,却不喝下。江逐流干喝了两口,就放下酒杯道:“郭主簿,多谢你盛情款待。江某初到荥阳,想道县衙外看看风土人情,就不叨扰贤伉俪了!”
郭松心中有事,敷衍着挽留了几句,就送江逐流出门。
江逐流刚走,郭妻立刻跑过来拉着郭松,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郭松又惊又喜,连声道:“夫人,你真是聪明,这样的好办法怎么现在才想出来?”
郭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郭松这样说话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好在这办法不是她想出来的,要不就冲郭松这句话,她就跟郭松没完。
正想着呢,又有人在门外喊道:“郭主簿,你快去瞧瞧,你的儿子又闯祸了!”
郭松这次却不发愁了,他心中有了主意,正想试试灵验不灵验。
跟人到外面一看,才知道,郭林这小子怂恿别人把另外的一个小孩子打伤了。嘿嘿,这小子,说的还真不错,他保证不打架!是呀,他可没有保证他不怂恿别人打架!
郭松怒气冲冲地拉着郭林的小手,把他拽到房间内。
“夫人,去拿擀面杖来!”郭松凶神恶煞般叫道。
“是!老爷!”郭妻应了一声,飞快地奔向灶房拿擀面杖去了。
郭林笑嘻嘻地看着老爹老妈表演,这戏剧不是上演一回两回了,每次都煞有介事,等到真要打的时候,老爹老妈就软了,他们下不去手啊。
郭夫人拿着擀面杖进来,狠狠地瞪了郭林一眼。郭林嘻嘻笑着,大眼睛无辜地望着郭妻。
“老爷,擀面杖。”郭妻把擀面杖递给郭松。
郭松接过擀面杖,一挥手道:“夫人,你先出去。”
郭妻又望了郭林一眼,这才出去。
郭林心中预感到不妙,怎么有点不对劲啊,这次戏好像变了,以前从来都是老爹老妈都在一起的,现在老妈却退了出去,难道说老爹脾气变了,真要对他下狠手不成?
郭林心中有点忐忑不安。
郭松拿着擀面杖,高高举起,却又无奈地放下。
郭林这下可就放心了,看来老爹还是不舍得揍他的。
郭松叹了口气,对郭林说道:“林儿,你犯了错,你知道吗?”
郭林很配合地低下头,稚声稚气地回答道:“爹,林儿知道。”
郭松摇了摇头,叹道:“你犯了错,如果再不教训你,你以后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邪路上去。可是如果让我教训你,你又年纪幼小,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郭林垂头不语,眼珠却不住地乱瞟。忽然听见噗通一声,郭林抬眼望去,却见老爹在正堂前祖宗牌位前跪下了,伸手扒下了衣服,露出光光的脊梁来。
“林儿,你过来。”郭松在那边喝到。
郭林连忙过去,就要陪着老爹跪下,郭松却道:“林儿,你不要跪下。”
他伸手把擀面杖递到郭林手中,道:“林儿,本来你犯错,应该责罚你。可是你年纪幼小,身体承受不了。可是不责罚你,又怎么说的过去。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我的错误。来,你拿着擀面杖,狠狠地打我十下。”
“爹,我不,我不要!爹,你起来,林儿再也不敢了!”
郭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虽然喜欢到处惹祸,可是却心疼爹娘,尤其是爹爹,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郭林怎么舍得用擀面杖打爹爹呢?
“林儿,你拿着!”郭松厉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己错了就要承担,你快打,你今日若是不打,我就跪在地上不起!”
正值冬日,虽然是在屋内,可是还是十分寒冷。郭松赤|裸的身体在空气中瑟瑟发抖,嗓子中已经连连咳嗽出来。
郭林大眼睛中满是泪水,他泪眼模糊地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擀面杖,小手无奈地举起了擀面杖,轻轻地落在老爹干瘦的脊背上。
“不算!”郭松大声吼道:“必须是使出你全身力气,若是轻一点,就要重新来过!”
郭林见老爹如此厉声厉色,知道躲避不了了,他举起擀面杖,狠狠地往老爹干瘦的脊背上砸去,嘴裏一边哇哇大哭,一边说道:“爹爹,林儿保证一定听你的话,林儿一定不再闯祸,林儿会留在家好好读书。”
郭林虽然年纪幼小,那擀面杖用全身力气抡下来却也不轻,只见郭松的脊梁上出现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郭松眉头抽搐,嘴裏却喊道:“一下,大力点!两下,再大力点!”
当郭林把十下打完,他立刻扔掉擀面杖扑到老爹的脊背上,抚摸着那触目惊心的血痕。
“爹爹,林儿错了,林儿对不起爹爹!”
郭松额头上冒着冷汗,嘴裏却说道:“林儿,你记着,以后你若再犯错误,爹爹就跪在当街,让你用擀面杖打!”
郭林抽泣着说道:“爹爹,你放心,林儿再也不会让爹爹挨打了,林儿一定争气,一定让爹爹省心。”
郭松扭过身来抱住郭林,父子俩哭成一团。
门外,在一旁偷窥的郭妻也泪流满面,可是眼中却有欣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