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大人,狄青就关押在本县南牢。”张保道:“大人可要把他带到县衙提审于他?”
江逐流摇了摇头道:“就不要带到县衙了吧?劳烦张大哥带小弟先到牢房看看再说。”
当下江逐流换上便装,由张保领着,从县衙后门出来直奔南牢而去。
看管南牢的牢头叫常冈,既是张保的下属,也是张保的表弟。见表哥张保陪同新任的县丞大人过来,慌忙出来迎接。
荥阳县两年多没有主官,牢房内的风纪难免松垮,江逐流这忽然一视察,众狱卒难免大出洋相,这让张保的脸上十分挂不住,连声呵斥常冈。
江逐流笑着摆手道:“无妨,牢房纪律松垮如此,本官作为荥阳县主官,也有责任。”
随即面容一肃道:“不过下不为例!下次本官再来,如果南牢还是这样一片景象,常冈你就带着这些狱卒回家种地去吧。”
常冈连忙道:“是!小人知道!如果下次县丞大人过来还是这番景象,不用你开口,俺领着一干兄弟都跳进汴渠裏面!”
一边说话,一边走进阴暗的牢房裏面。江逐流看初次看到古代的牢房,什么都觉得新鲜。他看到牢房厚厚的墙壁竟然是黄土做的,不由得非常奇怪。
“县尉大人,这牢房的墙壁为什么要用黄土做成啊?虽然说有五尺多厚,但是犯人只要肯下功夫,照旧可以把墙壁挖穿啊!”
“呵呵,”张保笑了起来,“县丞大人,这五尺半厚的墙壁中间全部装的是沙石,犯人只要钻进去挖洞,那沙石流下来立刻能把他活埋。而沙石下泻也会发出巨大的声音,看管牢房的狱卒也就知道有人想越狱了!”
江逐流这才恍然大悟。真是小巧古代人了!他们的智慧一点也不逊色于现代人啊。
江逐流又发现,这牢房虽大,但是裏面却没有关押多少人。这让他有点奇怪,按说两年没有知县和县丞,牢房内应该关押满犯人才对啊。
张保尴尬着解释道,因为没有知县和县丞,平日里那些小偷小摸的被人扭送过来多是训斥两句,让他们加倍赔偿事主损失就行了,有些屡教不改的惯偷惯犯和那些殴打伤人比较严重的案犯张保才会让衙役把他们送到南牢来,等候知县到任后审理。要不然,纵使有两个南牢,恐怕也被犯人装满了。
说话间就到了南牢的最深处,这裏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所以戒备也特别森严。不过目前这裏只关押了一名犯人,那就是狄青。
张保指着天字一号牢房,对江逐流说道:“县丞大人,案犯狄青就关押在裏面。”
江逐流来到牢房门口,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隔着巨大的木栅栏向裏面望去,在牢房中间的地板上,摆着一个黑色粗瓷碗,一个破罐子。再往裏面看,一处角落里放着一只木桶,上面沾满了黄白之物,想来犯人的大小便就靠这只木桶来解决了。在另外一个角落,堆放了一些稻草,只见一个瘦弱的犯人躺这堆阴暗发霉的稻草上。
江逐流心中轻叹,如果这狄青真的是一代军神,无论他有没有杀人,江逐流也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张县尉,可否把狄青提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好的!属下这就准备!”张保躬身答道。
他请江逐流来到外边的一间摆满了刑具的大房子里,不用问,这裏就是审问犯人,对犯人实施酷刑的地方。
江逐流看着这些刑具碍眼,常冈连忙喊来狱卒,把刑拘归拢到一起,堆在屋角,用麻布蒙上。
一切收拾完毕,那边狱卒把狄青从牢房提出来押解了过来。
江逐流一见狄青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眉清目秀的美男子!虽然脸上有几道血痕,额头上还有墨青色的黥文,可是都掩饰不住他精巧秀致的五官。江逐流相信,如果狄青扮成女装,必定也会倾国倾城。
江逐流忽然间明白了狄青为什么上阵杀敌的时候要带狰狞的青铜面具,如果那个传说中的军神狄青真的和眼前这个狄青是同一个人,那么一切都能得到完美的解释。
狄青手上戴着巨大的铁链,脚上拴着沉重的脚镣,可是走起路来竟然非常轻松,显然这一点负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江逐流看了看狄青,对张保吩咐道:“张县尉,为狄青出去枷锁。”
“这?”张保迟疑了起来,显然有点不放心。
“呵呵,”江逐流笑了起来,“张县尉,有你和众狱卒拱衞在本官身边,难道还怕狄青作乱不成?”
张保无奈地挥了挥手,常冈立刻上来替狄青打开枷锁。
狄青不卑不昂地站在那里望着江逐流,对他的所做的一切既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表现出感激。
“来人,给他看座。”江逐流又道。
常冈这次不待张保吩咐,立即搬来一张木凳,放在狄青身后。
“狄壮士,请坐。”江逐流说道。
狄青坐在凳子上,依旧不发一言。
江逐流看了看狄青干裂的嘴唇,吩咐道:“来人,给狄壮士端上一碗水。”
常冈刚要去,江逐流又道:“如果有饭菜,也盛上来一些,记住,要好一点的饭菜!”
常冈领命出去,心中却道,这个狄青是什么来头?不会是新任县丞的亲戚吧?
吩咐完毕,江逐流这才对狄青说道:“狄壮士,本官乃荥阳县丞江舟。我来问你,兴国寺心观禅师可否是你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