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雯在旁边也听到了父亲和江逐流的对话,但是却不敢相信江逐流会真的拿出一千贯来。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凭什么为她家拿出这一千贯巨资?直到李金宝把两张钱引递到她面前,她才相信这是真的,这位年轻的公子不但救活了她父亲,还真的拿出了一千贯给父亲。
不用嫁给老太监了!李雯雯心中一块大石头立刻被搬去,她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充满感激地望着江逐流,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李金宝见女儿止住了哭泣,这才有转身蹬蹬几步跑到江逐流面前,噗通一声给江逐流跪下:“大恩公,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你这一千贯可是救了我老李家两条性命啊!”说话间李金宝已经梆梆梆地给江逐流连磕三个响头。
李金宝说的不假,没有这一千贯,他不但会因为无法面对女儿自杀,而以雯儿刚烈的性格,也一定会宁可寻短见也不会嫁给那个老太监的。
江逐流连忙把李金宝拉了起来:“这位大叔,你千万勿行如此大礼,我承受不起!”江逐流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这一千贯我也不是白送给你的,我这裏还附带一个条件……”
李金宝顿时紧张起来,他瞪大眼睛对江逐流说道:“这位恩公,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不涉及我家雯儿,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言下之意,是怕江逐流打他女儿的主意。
江逐流顿时笑了起来,“呵呵,大叔,你放心,我已经有妻室,断不会对令媛有非分之想。我的条件就是,这一千贯只是暂借给你渡过难关的,你必须要还我。”
李金宝一听江逐流不是和那帮畜生一样打他女儿的主意,顿时放心不少。不过这一千贯要让他还来,可是要颇费一番时日啊,纵使他豁出老命的干活,恐怕也要还上一二十年了。
“恩公,不是俺老李不愿意还你这笔钱,只是老李收入有限,这一笔巨款让老李还起来,不知道要还几十年。”
江逐流摇头一笑,道:“无妨,只要你卖力干活,每年定期还我,总是能还清的。怕只怕你嗜赌如命,把平日里赚的钱又投到赌场上去了,这样下来,你一辈子也还不清我这笔钱。”
李金宝老脸臊得通红,他大声向江逐流表白道:“恩公,你放心,经此一事,俺老李说什么都不会再去赌博了。若是,若是俺再去赌博,不劳别人说俺,俺自己就拿斧头把俺的手剁下来!”
江逐流摇头微笑道:“大叔,不是我信不过你,很多赌徒输光了家当之后,也是后悔的要死要活的,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只要手中有几个活钱,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跑去赌博去了。所以,现在大叔你对我发下这个毒誓并没有用。好了,我先问大叔一个问题,你平日里做石匠,替人开采石料,若是不去赌博,除去家用,一年还能落下多大银钱?”
李金宝嗫嚅半天,说道:“若是不去赌博,除去家用,我一年差不多能落下五十贯银钱。”
平常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在地里侍弄庄稼,若是年景好,除了顾住一家人的吃喝之外,能落下一贯两贯铜钱都是好的,若是年景不好,别说落不下银钱,恐怕连吃喝都成问题。现在李金宝靠替人开采石料,一年下来能落个五十贯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若不是他嗜赌如命,李家也是小富之家,岂是现在这般光景?
江逐流点了点头道:“这样好了,大叔,我正好也替人修缮陵墓,手下缺少一个懂得采石、雕刻石料的贴心之人。大叔既然是巩县有名的石匠,那么在经验技术方面应该强过一般石匠很多。我的意思是,大叔能不能到我手下干活,替我监督其他工匠,防止他们糊弄于我。至于工钱,除了负责你一家吃喝开销之外,每年给你一百贯铜钱。你整日在我手下干活,有其他人帮我监督着你,也防止你把工钱拿去赌博,这样只要十年光景,你就可以把欠我这一千贯都还清楚了,你看这样可好?”
江逐流这次帮了李金宝,就彻底得罪了雷允恭和邢中和。这次去永安县皇陵,裏面全部都是丁谓、雷允恭和邢中和的人,江逐流没有一个心腹之人。若是有人捣鬼,江逐流也无从知晓。现在李金宝既然是个方圆闻名的老石匠,那么替江逐流在工地上把一把关应该绝无问题。这次自己帮了他这么大的帮,他又和雷允恭、邢中和有仇,到了皇陵之上,除了死心塌地当自己的心腹外,还有其他出路吗?至于说那一千贯钱,还与不还,江逐流确实是不在意的,只不过拿这个做为一由头拴住李金宝,让他为自己卖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