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恭跺着脚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承事郎大人,你就快说吧!”
江逐流又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都监大人、监工使大人,下官以为,这一连串事情都是先帝对我们的责罚。”
雷允恭肥肉一颤,尖声问道:“承事郎大人,此话怎讲?”夏守恩也紧紧盯着江逐流,看他会说出如何的道理。
江逐流道:“两位大人,你们不想想。当初是谁发现龙穴之穴,力主将下宫改为地宫,把先帝灵椁迁移过来的?”
夏守恩用目光看着雷允恭,雷允恭连忙摇头道:“这些都是邢少监的主意,于洒家无涉。洒家也是听了邢少监之话后,才向丁相和太后如是建议的。”
江逐流接着道:“先帝之灵椁,怎么可以置于水脉绝地?下官以为,正是少监大人这个提议,惹怒了先帝的在天之灵。而山陵使司别衙这么多官员夜宿在皇陵之上,更是对先帝的不敬。所以先帝先是让下官脚踝崴伤,小小地警告了我们一下。可惜我们这些臣子愚昧无知,不能理解先帝的警示,依旧执迷不悟地留宿在皇陵之地。于是先帝在天之灵更为震怒,于昨天晚间取了少监大人的性命。”
听江逐流说道这裏,雷允恭不由得激灵灵打一个冷战。他最迷信鬼神这些东西,江逐流又说的这么神乎其神,不由得他不相信。
江逐流继续说道:“为什么会是少监大人先丢了性命?不就是因为他首先提出下宫是龙穴之穴,执意让先帝灵椁迁移于此吗?”
雷允恭面色惨败,浑身瘫软,口中喃喃说道:“完了,完了,当初洒家也听信邢少监的主意,先帝在天之灵岂不是要找洒家来算账吗?”
夏守恩在一旁也觉得江逐流说的很有道理,连忙开口问道:“承事郎大人,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理此事?”
江逐流摇头说道:“该如何处理,下官并不知道。但是下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那就是山陵使司别衙的官员立刻搬离先帝的皇陵,不要惊扰先帝的魂灵。这样也许能让先帝雷霆之怒稍稍平息一下。如若不然,先帝魂灵震怒之下,还不知道会降下什么惩罚给我等。”
江逐流的意思就是想让夏守恩和雷允恭同意把皇陵之上的帐篷撤掉,大家一同搬回别衙,以免有官员再次死于一氧化碳中毒。现在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至于搬与不搬,就看雷允恭和夏守恩如何决定了。即使他们不同意搬回去,那么再有官员死于煤气中毒,江逐流也可以推说是先帝震怒之下的惩罚,反正他事先已经提醒过了。
夏守恩拱手向雷允恭说道:“都监大人,你的意思如何?卑职也赞同承事郎大人的意见。”
雷允恭呆了半日,跳起来说道:“搬,我等立刻就搬。速速撤离皇陵,回永安县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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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衙大小官吏刚回到别衙不久,礼部尚书晏殊就到了。雷允恭闻之大惊,怎么朝廷这时候会派晏殊过来呢?这下子皇陵下宫冒水之事想包也包不住了。
雷允恭忐忑不安地率领别衙一众官员,把晏殊迎接了别衙。与众官员见过礼之后,晏殊让其他官员退下,把雷允恭、夏守恩和江逐流留了下来。
“三位大人,本官此次奉太后懿旨前来祭祀先帝之灵,还望三位大人多多襄助本官才是。”晏殊开门见山说出主题。
江逐流见晏殊此时前来,心中暗喜,知道一定是李成刚的密报奏效了,刘太后才会派晏殊以祭扫之名前来巡视皇陵,核实李成刚的密报究竟是不是属实。不过心中喜欢归喜欢,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对于晏殊的话他也不能先行回答。他不动声色地用目光望向雷允恭,看他如何应对面前这个难题。
夏守恩也无法做声。和雷允恭一样,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太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派礼部尚书晏殊前来祭扫皇陵,这让他之前的一片苦心全都白费了。想到这裏,夏守恩心中懊恼不已。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为什么要偷偷向丁谓报信呢?他直接把这个消息禀告给朝廷多好啊?现在,如果晏尚书查出真相,少不得治他一个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