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慕雪兰轻轻走到李德明的身边,抱着李德明一只胳膊依偎在那里,也不说话。
过了良久,李德明才转过身来。他指着铺着白虎皮的巨大团椅说道:“雪兰,德明这个位置谁不想坐呢?我们党项人是草原上的民族,不比汉人有那么多规矩。我们党项人一贯尊重的是实力,谁实力大,谁就是大王、谁就是可汗、谁就可以坐在白虎皮上。”
衞慕雪兰仰头看着李德明,如小女儿一般崇拜地望着丈夫。
“目前这个位置是德明坐的,但是德明知道,一定有很多人不服气,很多人想坐一坐这个位置。以前德明身体强健,他们没有机会,那么现在,机会则来了!”李德明消瘦的身躯又绷紧起来,如钢条一般,“德明的部族的军队,都让元昊拉到甘州回鹘去了。德明手下能打仗的将领,都跟着元昊去了甘州,现在,德明手中除了宫中的野狐衞几乎没有兵力,加上德明忽然间病倒,身体虚弱成这个样子。那么,那些想当党项大王,党项可汗们的英雄们机会就来了。只要他们起兵一呼,干掉德明,这兴州城就是他们的了,这党项大王就是他们的了。”
李德明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到大团椅前面,摸着柔顺光滑如缎子般的白虎皮,“这铺着白虎皮的凳子也是他们的!现在,机会就在他们眼前,就看他们敢与不敢了!”
“大王!”衞慕雪兰紧紧抓住李德明的手,雪白想手背上青筋毕现,手心也变得潮湿起来,“若真是出现象你说的这样的局面,该如何是好呢?”
李德明呵呵一笑,道:“雪兰,你莫忘了德明是什么部族的。”
衞慕雪兰道:“大王,你的意思是?”
李德明点头道:“德明出身于山遇族,最后依靠的当然还是山遇族!”
衞慕雪兰道:“可是大王,你的两个兄弟山遇惟亮和山遇惟永难道就没有坐白虎皮的野心吗?”
李德明笑道:“左右厢军是掌握在德明这两个兄弟的手里,可是,左右厢军的中下层将军全部都是德明一手提拔的。德明这两个兄弟名义上是统领,实际上不过是替德明代为掌握左右厢军而已。假如山遇惟亮和山遇惟永有不臣之心,率领左右厢军来胁迫德明,那么德明可以保证,最后丢掉人头的一定是山遇惟亮和山遇惟永二人。以山遇惟亮、山遇惟永两兄弟之聪明,如何能看不透这一点?所以别人反叛可以,山遇惟亮兄弟反叛是绝无可能!”
衞慕雪兰这才释然,随即又道:“大王,元江也是山遇族人,你为何要防备他呢?”
李德明大笑道:“元江性子鲠直,德明只有骗过他,他才能去欺骗别人啊。所以德明不是防备他,而是利用他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传递消息。”
衞慕雪兰脸色却忽然间苍白起来,在所有可能都排除后,李德明要防备的人也昭然若揭了。
“大王,兰儿肯以性命担保,家兄衞慕山喜对大王一片赤诚,绝无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