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进来!”狄青手按在佩剑上,高声喝道。
一个高鼻深目的三十多岁的大食人被军卒带了进来。
“西平王驾前国师阿布杜座下弟子欧米尔见过宣德郎大人!”
和阿布杜一样,欧米尔也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原话。
江逐流挥一下手,让军卒退下,这才开口道:“欧米尔,方才本使听手下来报,你在外面辱骂本使,可有此事?”
欧米尔躬身道:“江大人,请原谅欧米尔的冒失无礼。若我不那样办,又如何能见到大人呢?”
行动间,欧米尔双手在胸前连画了三个十字,每个十字的位置都有所不同。这是当初江逐流和阿布杜约定的暗号,只有能画出这三个不同位置十字的人,才是真的奉了阿布杜之命令过来传话的人。
江逐流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看来欧米尔不是党项人派过来套话的细作。最起码从目前来看,阿布杜还没有招惹起党项人的怀疑。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欧米尔,你这么急着见本使,有什么事情?”
欧米尔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狄青,躬身说道:“欧米尔当然是为上师阿布杜报仇雪恨,来和江大人比试算学题目!”
江逐流指着狄青笑道:“欧米尔,这位是衞队指挥使狄将军,也是本使的好兄弟。有什么话你尽管放心的说,不用避讳什么。”
欧米尔这才放下心来,他迈前两步,靠近江逐流低声说道:“江大人,山遇惟亮将军托欧米尔的师父向你传话,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大人。”
江逐流身躯一下子绷直了,“欧米尔,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欧米尔摇头道:“山遇惟亮将军并没有告诉师父详细的情况,所以欧米尔也不知晓,只是知道情况非常紧急。”
江逐流知道,他下榻的驿站完全被党项人监视起来了,所以山遇惟亮没有办法来见他。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去见山遇惟亮呢?
“欧米尔,山遇惟亮将军可曾告诉你,要本使到什么地方去见他?”
欧米尔道:“山遇惟亮将军说,今天晚上,他在飞仙楼等候大人!”
江逐流一愣,道:“飞仙楼,那是什么所在?”
狄青在一旁插言道:“大哥,飞仙楼位于兴州城东郭,乃是一所青楼!”
当日狄青和江逐流一同在兴州城内走了一遭,狄青主要是记录街道和两旁的建筑等地理环境,以备进退之时所用。江逐流主要是考察兴州城内的商铺物资物价,以了解兴州城的经济水平。所以狄青自然记得飞仙楼,而江逐流丝毫不知道。
“对,飞仙楼是兴州城最有名的青楼,裏面的姑娘个个都象天上的仙女一旁漂亮,所以飞仙楼!”欧米尔碧蓝的眼珠中流露出兴奋的目光,显然是飞仙楼的老客。
江逐流点了点头,飞仙楼既然是兴州城内最好妓院,那么党项人的大臣将领王公贵族进出自然毫不稀奇。他是大宋使臣,也是文人墨客,来兴州城岂能不逛兴州城最上档次的青楼?所以他到飞仙楼也是理所应当。看来山遇惟亮安排的这个地方不错!
傍晚时分,江逐流和狄青两人换上便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驿站。在他们身后,有几个党项人不远不近地缀了上来。
“江大哥,有党项人的眼线!”狄青低声对江逐流说道。
江逐流呵呵一笑,道:“只要在兴州城,到处都是党项人的眼线,不用理睬!”
狄青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是他紧张得过头了。遂不理睬后面那几个若隐若现的党项人,放松心态,和江逐流不疾不徐地向东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