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曾经看过一篇文章,是用汉字的相互关系比拟爱情,当时江逐流觉得文章描写的十分到位,此时借这篇文章来回应李元芷的问话不正好合适吗?
“郡主,简单地来说,男女相爱的感情称之为爱情。爱情这两个字说深亦深说浅亦浅,虽然古往今来无数人以诗词曲赋讴歌赞美,但是真是把爱情两个字诠释的精确到位的,却几乎没有。”
江逐流微笑着信口道来,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
李元芷迷人的双眸眨也不眨地望着江逐流,生怕错过江逐流口中吐出的一个字。李元芷本来以为,宋人都迂腐不堪的书呆子,宋人的官员更是书呆子中书呆子,张口之乎者也,闭口子曰经云,可是江逐流却完全颠覆了她心中宋朝官员的固有形象。
江逐流继续道:“江舟不才,虽也曾思考过爱情的含义,但是若是要为郡主精确地诠释爱情两个字,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李元芷心中一阵失望,没有想到江逐流说了半天,却是把这个话题推开。
江逐流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郡主既然不耻下问,江舟说什么都要给郡主一个交代。”
李元芷这才转嗔为喜,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这个为父亲贺寿的宋朝使者,难道就是因为读过他一首《水调歌头》吗?
江逐流不知道李元芷的心思,却自顾自地整理这思绪,继续说道:“江舟以为,中原文化博大精深,若是要精确解释爱情两个字,必须从中原文化的源头去寻找。”
李元江在一旁听得脑袋都大了起来,直娘贼的情啊爱呀,比老僧念经还难懂。早知道如此,就留在外边陪耶律良一干契丹人和党项少女狂舞了,现在留在这裏,真是自找罪受。
狄青亦是尴尬地端坐在那里。党项麦酒不合胃口,江大哥说的爱情什么的狄青似懂非懂,听得懵懵懂懂,甚是难受。
李元芷却是大感兴趣,她接口问道:“中原文化的源头?江公子,你的意思是指?”
江逐流笑道:“文化的源头,当然指的是文字了。一个民族只有拥有了自己的文字,才能把自己民族的文化详细的记录下来。”
李元江终于找到可以插口的地方了,立即说道:“江大人,我党项人虽然没有文字,但是却口口相传,把老祖宗的事迹传下来了。”
李元芷瑶鼻微皱,笑吟吟地看着江逐流,看他如何回答李元江的责难。
江逐流摇头道:“李将军,草原上的民族有着口口相传的习俗。只是这口口相传真的能把老祖宗的事迹如实传下来吗?江舟看来却不尽然。”
李元江拱手道:“江大人,俺愿闻其详!”
江逐流微笑着解释道:“语言和文字的区别就在于,文字是一种相对固定的载体,即使后人可以增删,但是亦让人明白,这增删的文字亦非事物当初的本来面貌。而语言则不尽然,全靠口口相传。每个语言的传承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和理解对故事进行增删和修改,所以经过若干代口口相传之后,已经早非历史和文化的本来面目。相比之下,文字记录下来的东西只要能找到最初的版本,几乎可以还原事件的本来面目。而口口相传的东西,即使想恢复到当初的本来面貌,又如何能实现呢?故此,江舟才以为,文化的源头应该从文字开始。中原文化的源头,自然是从汉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