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谷浑强压着心中的震惊,若是全部都是骑兵,那么最多三个时辰,党项军队就会出现在山寨前。山寨全部人口还不到两百,不足党项军队的三分之一,其中能打仗的青壮年仅仅八十余人,虽然说这八十余人个个都是勇士,但是若是想以这区区八十人来抵挡七百党项铁骑,无疑是痴人说梦。
“班谷浑头人,快召集山寨人马,我们迎上去和党项人拼了!”达雅尔和几个悍勇的回鹘青年高声叫道。
班谷浑目光凌厉的一扫,沉声道:“拼?拿什么去拼?我们八十勇士能拼得过七百党项大军吗?若是我们都战死了,山寨中的老弱妇孺怎么办?难道留着他们任党项人砍杀吗?”
正在聒噪的几个人立刻乖乖闭上嘴巴。回鹘勇士是悍不畏死,但是却不能不在意老婆孩子的性命。
一个老实持重的中年回鹘男子开口说道:“班谷浑头人,要不我们立刻带着全山寨的人立刻撤退吧?”
“撤退?我们又能退到哪里?凉州城已破,甘州城被围,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退?”班谷浑摇头缓缓道。
中年回鹘男子默然。
班谷浑又道:“纵使我们有地方退,此时也无法撤退。党项铁骑来去如风,若是我们一退,任他们在后面追击,不出一日,定然被他们追上,到时候我们无险可守,只有任党项人宰割了。”
四周一片哑然。
战不能战,退无可退,究竟该如何是好?所有回鹘人都等着班谷浑头人拿出主意。
班谷浑缓缓走了几步,对众人说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凭借着地势之险,死守着山寨,希望雪山女神保佑,让我们抵挡住野蛮党项人的进攻。”
众人俱都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达雅尔指着江逐流道:“班谷浑头人,不如我们杀了这个党项探子祭旗吧?”
班谷浑摇了摇头道:“不忙。若此人真的是党项探子,两军对垒的时候或许有用。”
说道这裏,班谷浑喝了一声,道:“来人,把他给我关在后山的山洞中。”
立刻过来两个回鹘壮汉,拖着江逐流向后山走去。
山洞位于后山的悬崖绝壁之上,洞深约三丈,洞口一丈方圆,洞门是用粗大的原木造成的,结实无比。
两个回鹘壮汉把江逐流扔进山洞中,把洞门锁好,扭身离去,也不理会江逐流的大喊大叫。
江逐流喊叫半天,见没有一个人回来,只好放弃了做无用功。他打量一下石洞,裏面还算干燥,洞中央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算是他的床铺了。
江逐流又来到洞口,双手抓住洞门狠狠摇动,可是洞门却纹丝不动,只是发出几声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嘲笑江逐流是蚍蜉撼树。
江逐流无奈地看通过洞门往外望去,发现将山寨后面地清清楚楚。
从地势上看,山寨应该位于一个山峰上。在山寨后面,是一条青石板路,有一丈多宽,斜斜地向下方延伸,形成一个坡度超过三十度的长度超过三里的笔直大陡坡。过了这个陡坡,就是平缓的山路,曲曲折折延伸向远处的山林。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江逐流收回目光,发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往山洞这边走来。让江逐流惊奇的是,小姑娘怀里竟然抱了一只小虎崽。
小姑娘来到山洞前,见江逐流趴在洞门上,立刻凶巴巴的嚷道:“党项狗探子,往后面退,不许趴在洞门上。”
小姑娘说的是回鹘语,江逐流听不明白,只好摇头用结结巴巴的党项话说道:“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小姑娘眉头一皱,奇道:“你不懂回鹘话吗?”这次却是用党项话说的。
江逐流摇头道:“不懂!”
小姑娘猛然醒悟眼前这个人是党项狗探子,立刻又恢复了凶巴巴的语气说道:“你这党项狗探子,往裏面退一退,不许趴在洞门上!”
小姑娘怀里的小虎崽象是为了配合主人的话,呲牙咧嘴冲江逐流吼叫一声,倒是有几分百兽之王的威风。
江逐流辩解道:“我不是党项狗探子,我是大宋人!”
小姑娘见江逐流不往后退,立刻捡起一块石头向江逐流的手掷去,江逐流一缩手,石头砸在洞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你若是还不后退,我就再用石头砸你!”
小姑娘凶巴巴地嚷道。
江逐流苦笑着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两小步,距离洞门又三四尺远,对小姑娘说道:“我退到这裏总可以了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
江逐流见小姑娘许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这裏干什么?”
小姑娘平日里见到的都是粗鲁的回鹘大汉,哪里见过江逐流这么英俊又如此温文尔雅的男子。虽然明明知道眼前这人是党项狗探子,小姑娘还是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我叫娜仁花,是来看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