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支特殊的战俘队伍被押到城墙下面,顾不得脖颈上的森冷钢刀,立刻七嘴八舌地哭叫起来:
“单敦,快来救救爹爹,爹爹还不想死啊!”
“冒嘉佘,你快投降吧,你投降了大帅就会饶了我的性命!”
“爹爹,爹爹,救我啊,救我啊!”
“拔羌,你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孩子啊。我死了不当紧,我们的孩子可不能死啊!”
……
城墙之上立即有人认出了自己的亲眷,也是喊声一片:
“爹爹,爹爹!”
“儿子,别怕!”
还有回鹘战士立刻要从城墙上跳下来:“丹嘉儿,护着咱们的孩子,我这就来救你!”
幸亏旁边的回鹘战士眼疾手快,一把拉着了欲跳下城墙的战士。
城墙上骚动起来。
夜哥翰等回鹘将领脸色一片阴沉。虽然城墙上只有十来个战士响应城下一百个战俘的话,但是已经极大地打击了城墙上战士们坚守的信心。甘州回鹘本来就是一个只有两个州城的小国,城内守军大多都是从城外的牧民中选来的,所以和城外的牧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党项人把城外的牧民当作人质来攻打甘州城,让城头上的回鹘战士如何能忍心下手去攻击自己的亲人呢?党项人只拉过来一百个战俘就起到这样的效果,假如是把三万多名战俘都拉过来呢?该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呢?
夜哥翰等人把目光投向江逐流,看他这个临时城守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闭嘴!”江逐流冲城下的回鹘战俘高声喝道:“尔等如此贪生怕死,还配做回鹘人吗?”
江逐流一开口就拿大帽子压人。自古以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极其剽悍,他们崇拜勇者,对于贪生怕死之徒一向是极度蔑视和鄙夷的,甚至会认为贪生怕死之徒根本不配成为自己的族人。江逐流这一声喝叫一下子点到了关键的穴位,让城下和城下正在叫嚷的回鹘人都哑口无言。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江逐流拨开身旁的人,来到欲跳下城墙的回鹘战士身边,厉声说道:“你跳啊!你跳下去啊!你以为你跳下去就能救你的妻子,你的儿子了吗?党项人若肯绕过他们,有怎么会派大军四处出动,把他们都抓过来呢?”
那回鹘战士目光不敢与江逐流对视,脸上神态痛苦之极,呆了半天,才哀声说道:“可是,如果我不下去,他们就会死!”
江逐流厉声道:“你跳下去,他们就会活了吗?”
那回鹘战士嗫嚅着不敢言语。
江逐流道:“告诉你!你这一跳,非但他们活不下去,还会搭上你的性命!”顿了一顿,江逐流又道:“你自己想想,这是真正的回鹘勇士会这样做吗?”
那回鹘战士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