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就幽州刺史这个要职,争执不下。
杨广对元氏这个魏朝皇族元氏戒备有加,加上元氏当年又勾结桃州党项为祸地方,焉能再把幽州刺史这等要职交给元氏?而李子雄不仅是他的老部下,背后又有准备重用的赵郡李氏;于是以幽州局势复杂、不宜‘临阵换将’为由,定下了李子雄。
听完杨集叙说清楚,苏芸娘颇有担忧道:“元氏家大业大,你这等反对,不会有事吧?”
“政治立场不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面对这个精明的能干的小妈,杨集也不隐瞒,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了,以我们和元氏的矛盾,就算我一言不发,他们也不可能冰释前嫌的;而且元弘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当然要反对。现在好了,便宜了李子雄。”
“这才是你的用意所在吧?”苏芸娘顿时啼笑皆非,既然元弘嗣争不过能力更强的李子雄,那么杨集的反对不仅利国、利己,还能收获赵郡李氏的感激,可谓是一举多得啊!
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会站出来反对。
杨集笑着说道:“私心肯定有一点点,但无国无害。”
苏芸娘默然点头,不再多言。
真正高明的政客,往往都是把自身利益和国家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也只有晓得与国互利,才能令国家富强、万民爱戴。而她这个“儿子”本来就是天纵之才,又领悟了这种厉害关系,实乃大隋之幸、王府之福。
将洛阳城分为两半洛水是条浩渺宽阔的大河,新都营造之前,河床两岸就是寻常的河滩,在新都营造之时,洛洛两岸都修起了观影河堤,以及向河床延伸的石阶,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漕船、客船、观景船驶于河心,每天都是帆樯林立、遮天蔽日。
两岸的“绿化带”种植了许多名贵的常绿树、花草,极具观赏价值。而沟通南北两岸的,主要是以“三座桥梁”为主,一是直通皇宫正门的“星津—天津—黄道”桥,二是中部的新中桥、三是东边的名叫浮桥的石桥。
受限于桥梁技术的不足,以及防御的需求,杨素在设计防御体系时,使飞架在洛水上的“三座桥梁”呈现出“两岛三桥”的格局。每座岛屿和南北两岸的左右两侧,都建有城堡一般军营,城堡之内又建监督过往船只的哨塔。
而元寿的府邸,便位于新中桥南岸的道德坊北曲。
在杨集与苏芸娘对话的同一时间,有一辆马车在数名随从的护卫下,驶到占地百余亩的元府门前广场。
马车停稳,殿内少监李渊走下马车,步履匆匆的前上正门前的台阶,而门口,无寿之子元敏似已久候多时。
元敏看到李渊走来,连忙上前迎接,拱手道:“李公,家父已在外书房恭候多时。”
武川盟成立之初,关陇贵族中的独孤氏、窦氏知道元氏复国之志不死,两者生恐元氏将关陇贵族带向灭亡的绝地,便在暗中达成了妥协。
两家几经协商,一致认为身为李家家主的李渊,既是独孤家外甥、又是窦氏女婿,他身上有着独孤氏和窦氏可以妥协的契机,于是两家为首的独孤派、窦派便举荐李渊为武川盟盟主。
然而元氏为了盟主这个位子,把许多赚钱生意以低价卖给独孤氏、窦氏,令两家闭嘴。同时向关陇贵族门阀作出承诺,说是元氏有实力、有能力带领关陇贵族进一步辉煌,只要元氏当上盟主,立刻就能干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独孤氏、窦氏虽然不太同意,可元氏向他们两家让利后,立刻又向独孤派、窦派其他家族让出重利,使那些家族从反对变成了默然。
独孤氏、窦氏见“属下”们蠢蠢欲动,大有投靠元派的意思,而且元氏给予的实在太多,便放弃了李渊,改为支持元氏。
他们倒是好了,可李渊家族竞选盟主失败以后,却在方方面面惨遭元氏打压。
寸步难行倒是说不上,但情况却是相当不妙。
李渊当初为了权力、为了恢复家族荣耀,甘做独孤敏氏、窦氏棋子,可两家后面的表面让他意识到‘求人不如求己’。
对独孤氏、窦氏失望透顶之下,不再奢望这两家帮忙自己脱离困境。他为了破开“整个关陇贵族集团”的封锁和打压,便瞅准目标,一而再再而三登门造访,希望与元氏和解。
不过元氏对李渊成见极深,又担心在他身上有共同利益的独孤氏、窦氏,日后再次扶持李渊“竞选”盟主,便对乞求和解的李渊置若罔闻、不理不踩。
直到李渊殿内少监以后,元氏这才看重李渊天子近臣一般的身份,愿意向他敞开和解大门。
今天是李渊第三次登门了,而且还是元寿这个元氏‘代言人’主动邀请,李渊便意识到这是他与元氏彻底和解的机会到了。
路上,李渊也想到元寿之所以邀请自己,原图无外乎有二:一是元氏拿下盟主位子以后,他们在与杨集的斗争中,不仅毫无建树,反而损兵折将;事后,又无所成就,这让关陇贵族各大门阀对元氏失望不已,觉得元氏没有领导关陇贵族进一步,都有了换个盟主的心思。
二是元弘嗣竞争幽州刺史的失败,使元氏产生了巨大危机感,同时也意识到元氏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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