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智及啐骂一声,“杨广,再不出来,我就放火了”。
西阁中,杨广听罢大怒,只得整理衣冠,坐在正中宝座上,沉声道:“进来”。
宇文化及等人大喜,踹开阁门,一拥而上。
杨广捻捻胡须,挑眉问道:“宇文化及,汝可是要杀朕?”
宇文化及一哆嗦,忙是拜倒在地,“臣不敢,只是骁果士卒都想返回关中老家了,还请陛下应允”。
“你宇文化及竟是关心军事?倒真是稀奇”,杨广闻言嗤笑一声,而后看向宇文化及身后众人,“朕何罪之有?安得刀兵相向?”
马文举将裴蕴的头颅扔到杨广脚下,“陛下抛弃宗庙,巡游不息,对外穷兵黩武,对内滥用民力,致使青壮死于战场刀兵之下,妇孺死于田野沟壑之间,天下皆反,盗贼蜂起,如何无罪?”
杨广闻言捻须点点头,琢磨一下,看向司马德勘、裴虔通等人,“朕实负百姓,但尔等皆我故旧,向来高官厚禄,不曾亏待,不知今日之谋,何人为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伱,具都是没有应声。
司马德勘拔刀指向杨广,一脸恼怒:“天下共怒,自是天下人为首”。
这时,一名模样俊美的小孩哭泣着跑进阁内,紧紧抱住杨广大腿,“阿耶,杲儿怕”。
这小孩乃是杨广幼子,赵王杨杲,年仅十一岁,相貌俊美,甚得杨广疼爱,且性至孝,曾见杨广不食,亦是终日不食。
“聒噪”,见杨杲悲号哀哭,司马德勘上前手起刀落,竟是将杨杲一刀劈死,鲜血溅到杨广身上。
杨广眼睛一凝,俯身慢慢将小孩惊恐得尚未闭合的眼睛合拢,“杲儿不怕”。
“司马德勘,你欲弑君乎?”杨广站直身子,盯着司马德勘问道。
这时,宇文智及直嚷嚷道:“司马将军,快将其结果了,迟则生变”。
杨广眼睛一瞪,看向宇文智及,“好一个狂悖之子”。
司马德勘心知肚明,绝不能让杨广活着走出西阁,当即挺刀欲上。
杨广却是伸手制止,“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岂能刀剑加身,取鸩酒来”。
经这么一会平复,宇文化及也是收起恐惧,响起弟弟宇文智及的话,当即说道:“死到临头,何必如此讲究,令狐校尉,动手”。
其身后的令狐行达闻言大步上前,一把将杨广按回座位上,杨广奋力挣开,“身首异处不合帝王之仪”,说着取下腰间练巾递过去。
令狐行达接过这条洁白的练巾,“恭请陛下赴死”,走上跟前,将练巾缠绕在杨广脖颈上,双臂一使劲,便只见得杨广两眼发直,浑身颤栗,未曾抽动几下,便是活活勒死。
大业十四年,三月初十夜,一代帝王杨广,死于江都宫成象殿西阁,终年五十岁,至此,立国三十八年的大隋王朝实际上已正式灭亡。
眼见杨广身死,大局已定,宇文化及心底一松。
裴虔通上前行礼道:“还需尽快肃清后宫,以免隋室宗亲作乱”。
宇文化及忙不迭点头,命司马德勘即刻杀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