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历史已经偏离轨迹了,攻守之势异形了,太子党诸如魏征、王珪等人全部贬谪,秦王府如日中天,这种情况下,高冲并不希望动用武力。
毕竟历史上李世民唯有弑兄杀弟囚父这个污点,如果去除这个污点,李世民便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尽管这个所谓的污点情有可原,也可以说是迫不得已,但是事实如此,情况属实,这由不得辩护。
现在既然情况不同,李建成这个太子已经名存实亡,那为何不设法避免这个污点呢。
换一种方式,比如堂堂正正的扳倒李建成,名正言顺的继位,而非是弑兄杀弟囚父这种惹人诟病的形式。
高冲当即将心中想法如实跟程知节说出,他知道程知节是铁杆秦王派,绝对不会变节背弃。
话说完后,高冲直叹道:“所以,义贞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一旦主动出击,采用武力夺权,那无论如何,亦是抹杀不去的污点,再怎么情有可原,再如何强行解释,那也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历史将如实记载一切”。
程知节听得完全怔住,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咽口吐沫,“攸之你、竟想得如此深远”。
“我们要做的是名垂千古的伟大事业”,高冲直言道:“王莽虽暂时称帝,那又如何,徒留千古骂名,诸葛亮虽出师未捷身先死,但名垂史册。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一言一行,当持身守正,如此,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
或许在以前,高冲对这些嗤之以鼻,他只在意结果,不注重过程,正所谓无论是阴谋阳谋,可以达到目的便是妙计。
后来经过高君雅的深刻教育,高冲醒悟了,尽管他不准备做圣人,但是他深知,拥有一定谋略而不滥用,善谋者更善于方圆有度,这或许便是君子之风。
程知节眉头紧蹙,在深深地思考人生。
他出身济州豪族,其曾祖父程兴官拜北齐兖州司马,祖父程哲官拜北齐晋州司马,父亲程娄官拜北齐济州大中正,世代官宦,绝不是庶民出身。
自幼亦读诗书,只是程知节一心好武,无心向学,但他绝非胸无点墨的莽夫,在高冲看来,程知节便是粗中有细、大智若愚的典范人物。
这厮眼光毒辣,早早看出王世充不能成事,在虎牢关之战发生之前,及时投唐,死心塌地的跟着李世民,履立战功,因功爵封国公。
此后历任左领军大将军、左屯卫大将军、世袭普州刺史等要职,最后高寿七十七岁,陪葬昭陵,谥号襄公。
襄是上等美谥,因事有功曰襄,辟土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这个评价可谓相当的高。
经过高冲这一番金玉良言,程知节豁然开朗,感慨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攸之境界高远,老程惭愧啊”。
高冲失笑道:“你可拉倒吧,心底别骂我酸腐儒就好”。
程知节很是认真的摇摇头,直赞道:“老程不是没脑子的人,此番深有感触,攸之你是真名士,绝非酸腐儒”。
“打住”,高冲忙是举手笑道:“这个话题就此略过,先解决眼下之事”。
“这次是我们想当然了,攸之你说吧,老程该接下来怎么做”,程知节很是爽利的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