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今日只叙兄弟之谊”,高冲点头应着,继而叹道:“太子对仁泰寄予厚望,命你镇守长春宫,便升正四品统军,仁泰莫要辜负太子殿下才是啊”。
“攸之这是说的哪里话”,郑仁泰闻言立马正色说道:“郑广也是出自秦王府,岂会辜负太子厚望”。
高冲闻言哈哈大笑,“仁泰说的是,我们两个跟太子同岁,晋阳时就在一起并肩作战,自是情谊深厚”。
现在高冲有些明白为什么郑仁泰这个拥有从龙之功潜邸之臣,为何在贞观年间没有什么名声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郑仁泰是前太子妃郑观音的侄子,更是因为郑仁泰自身的原因。
李建成的正妻郑观音出自荥阳郑氏,郑观音之父是前隋潭州都督郑继伯,郑仁泰的祖父前隋郑州刺史郑继叔,郑继伯和郑继叔是兄弟,从辈分上,郑仁泰便是郑观音的侄子。
郑仁泰尽管十六岁就参加晋阳起兵,可以说是最早跟随李世民的那批人,在玄武门之变时,更是积极作为先锋,伏击他的姑父李建成,从而爵封县候,但是他的名声真不如后来的尉迟程秦等人。
郑仁泰存在感低的原因,原本高冲只是以为是贞观年间名将辈出,导致郑仁泰无用武之地,现在看来,可能跟郑仁泰的出身和自身立场也有原因。
在整个贞观年间,郑仁泰的政治地位一直很低,名声不显,基本上都在宿卫皇宫,直到征伐高句丽,才崭露头角,升任大将军,爵封郡公,再到李治继位,郑仁泰征伐铁勒诸部,颇有功勋,但至死依旧是郡公。
郡公之爵,虽是高贵,但要知道郑仁泰可是参与晋阳起兵,参与征伐窦建德、刘武周等统一战争,到李治继位时,郑仁泰不仅是开国功臣,更是三朝元老,仅仅爵封郡公,不得不说,其中肯定是另有原因。
翌日,郑仁泰带着高冲进入长春宫,在后山见到闲云野鹤一般的郑善果。
郑善果手持竹竿,悠哉悠哉的坐在湖边垂钓。
见高冲到来,郑善果慢条斯理的起身,整理衣襟拜道:“罪臣郑善果,见过高寺卿”。
高冲侧着身子避让,笑道:“本官可不敢受郑家主这一礼啊”。
“高寺卿说笑了”,郑善果摇头笑道:“高寺卿既然来此,罪臣愿回长安,任凭处置”。
“太子殿下已经宣诏,赦免二凶党羽,既往不咎,郑家主言重了”,高冲摆手笑道,转头看向这绝美的湖光山色,“不过郑家主这擅闯皇家禁苑,郑统军纵容不报,本官定会如实上奏”。
郑善果会心一笑,“任凭高寺卿处置”。
高冲面色含笑,只是心底对于郑善果这种故作姿态很是不爽。
明明就是罪官,投资建成失败,这若是换做其他帝王,不说斩尽杀绝,那最起码也是罢免官职,永不录用。
现在李世民好名求稳,对于建成旧臣既往不咎,这厮还在这里装腔作势,企图以擅闯皇家围场的罪名回长安,这真是全了这厮的颜面了。
见高冲笑的有些深意,郑善果心里一突,直言道:“不知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罪臣?”
“大理寺定额少卿两员,现在仅有状元孙伏伽一人,听闻当年郑家主在前隋时担任大理寺卿,颇有政绩,不如郑家主便来大理寺如何?”
高冲含笑看着郑善果,让你倚老卖老故作姿态,等你成为下官,有的是办法惩治。
郑善果脸色一变,但既然自称罪官,便不好拒绝,只是笑道:“那便依仗高寺卿了”。
“不敢不敢”,高冲摆手道:“既如此,郑家主便即刻启程回京吧,太子殿下等候已久了”。
郑善果这人早年间颇有政绩,有廉洁自律之名,只是等他的母亲崔氏去世后,郑善果便开始放纵,日渐豪奢,名声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