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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薛府走后,李世民便是强忍住兴奋之色,径直回到长安。
甫一回到宫中,高君雅等人便是风风火火的联袂而来。
李世民心里一抖,还以为是何处传来的坏消息,最近半年来,他真是如履薄冰,但抬头一看,高君雅等人全部是面露笑意,前面领头的高君雅更是脚步轻快,一脸得意之色。
“陛下,岭南来信”,高君雅从怀中掏出高冲上禀的奏疏,双手奉上。
李世民顿时大喜,不等张阿难上前转接,便是亲自下陛,大步上前取过来。
待展开奏报之后,从头到尾一看,李世民大声叫好。
“攸之这一手分化瓦解真是好彩”,李世民朗声笑道,然后冷哼一声,“入朝自辩,等那宁长真入朝,朕且看他如何自辩”。
“陛下,宁道明已伏诛,宁长真已在入朝途中,对于宁纯、庞孝泰等人何处奖惩,还需尽快定夺”,高君雅等李世民平复下来后便是直言道。
李世民手捧着奏报回到座位上,闻言微微颔首,若有所思,“你们觉得应该如何?”
高君雅看了看其他三人,直言道:“南合州刺史宁纯忠心为国,应当重赏,另有南尹州都督府长史卢德用、东罗县令卢南等人,也当酌情封赏”。
“那白州庞氏呢?”李世民挑眉问道。
听得李世民问及白州庞氏,高君雅尚未回话,萧瑀便是冷哼一声,“庞孝泰畏惧宁贼淫威,附逆从贼,自当惩戒”。
“但他后来及时醒悟,并未造成损失,且助力良多,又该如何?”高士廉慢吞吞的说道。
萧瑀之将脸迈到一边,不予理会,反正在他看来,附逆从贼,必须严惩,他的脾性就是这般刚硬。
李世民不置可否,并未表态,看向沉默不语的房玄龄,“玄龄以为如何?”
“有功则赏,有过当罚,陟罚臧否,陛下自有裁决”,房玄龄微微躬身笑道。
如何封赏,那自然是皇帝一言而决,李世民无奈的瞥一眼高君雅和房玄龄,这二人心思通透,还真是不如萧瑀这骨鲠之人的言行爽利,萧瑀可不管恁多,直抒胸臆,无所畏惧。
李世民也不再询问,沉思良久,便是说道:“玄龄拟旨”
“擢南合州刺史宁纯为钦州都督,东罗县令卢南为姜州长史,南尹州都督府长史卢德用封东罗县男,食实邑一百户,越州合浦统军莫仲文加宣威将军散官衔,白州刺史庞孝泰加通议大夫散官衔,白州兵曹参军庞孝节为番禺军府统军……
吏部有司,即日铨选姜州、南合州二州刺史”。
待房玄龄拟旨过后,李世民一顿,转身从案桌抽出一封图册,略一思索,便是继续挥手道:“再拟,撤钦州都督府南亭、玉山二州,其地并入姜州、廉州,姜、廉二州纳入南康州都督府,传旨南康州都督冯立,即刻接管二州,编户入籍”。
房玄龄闻言一愣,而后忙是拟旨。
“至于攸之……”,李世民话语一顿。
高君雅忙是出列,“陛下,高冲尚未赴任,实不应再加封赏,应责令其即刻到任”。
李世民摆摆手笑笑,示意高君雅稍安,高君雅也就顺势退下,再不坚持。
萧瑀看得嘴角直抽抽,心里暗骂虚伪。
“攸之先前应是银青光禄大夫,现在转广州大都督,便加武散官吧”,李世民皱眉思索道:“传旨,加广州大都督、燕国公高冲冠军大将军散官头衔”。
高君雅眉头一挑,并未出声。
房玄龄再次挥毫泼墨。
这番封赏,李世民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其他人还好,如宁纯、卢南二人,直接擢升,卢德用也直接封爵,乃是这群人里唯一封爵的人,可见李世民对于爵位的重视,但其他人就有些不好处理。
李世民在高冲的奏报中已经知悉前因后果,对于南尹州都督李光略选择无视,这也是一种敲打。
至于白州庞氏,有功有过,便是李世民将其罢官问罪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庞孝泰曾经响应宁道明,但有高冲为其表功,李世民终究是选择封赏,给庞孝泰加正四品的通议大夫文散官衔,并给庞孝节升为正四品的军府统军。
莫仲文也是一样,原本在宁道明占据越州合浦谋反的时候,身为合浦统军的莫仲文没有阻止,反而是明哲保身,使宁道明夺去兵权,本应从重处罚。
只是后来莫仲文及时醒悟,配合高冲夺城,再加上他本地僚酋的身份,李世民也是既往不咎,给他加一个从四品的宣威将军衔。
当圣旨传开后,长安官场再次哗然,没想到高冲那厮在数千里外的岭南干得好一番事业。
至于宁纯平定宁道明,高冲恰好赶上收尾,朝野上下自然而然的便以为是高冲阻止平叛,并且成功的将钦州宁氏兵不血刃的铲除。
整整一天,高君雅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毫不顾忌的接受他人的赞誉,回到府上后,第一时间便找夫人分享喜悦。
薛氏听后也是非常高兴,正当高君雅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李秀婉后,薛氏忽然将他拉住。
“郎君,有两个事要跟你说一下”,薛氏一脸正色的说道。
高君雅见薛氏罕见的这般正式,也是有些惊诧,“娘子但讲无妨”。
“第一事就是公主的产期将近,你还记得当时冲儿跟我们说的事吗?”薛氏盯着高君雅的脸问道。
高君雅一顿,然后点点头,“自是记得,若是女儿,则许配给薛家小子”。
薛氏闻言只是面色有些复杂的说道:“今日御医前来例行检查,我问过了,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