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那儿子也是,海寇第二次来的时候,和村子里的青壮一起抵御海寇,结果也是一样,死在了海寇的刀下。”说着说着,老翁眼中落下浑浊的泪水。显然,第一次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怕是没有反应过来,海寇抢了东西便离开了,离开之后水师的人才到这边,村子里的人对水师的速度失望了,村子里的青壮打算自己团结起来抵御海寇,可惜是以卵击石,没能成功。再逐渐往后,村子里的人也就麻木了,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人,只要活下来就好了,海寇想要抢什么给他们就是了,命留下来才是根本。而水师与官府一次又一次的“迟到”,让村子里的人坚信,官府和水师是靠不住的。“那些海寇,是大唐人吗?”玄世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个问题。显然这老翁与海寇之间有着不尽的仇恨,或许这个问题,老翁能够回答给玄世。老翁摇了摇头:“别问了,问了也没用,你们都是外地人,还是趁早离开这个地方吧。”老翁都这般说了,玄世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只能点点头,带着身后的三人离开老翁的院子,院子里的老翁看着玄世离开,眼中的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玄世的到来,让他想到了他那死去的儿子。离开老翁家破旧的小院儿,玄世带着三个人站在街上,放眼四周,整个村子一片萧条。“主家,看这情况,再去旁人家里问也是这样,是问不出来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高峻问道。“去其它村子转转,最后去海边。”玄世说道。“是。”身后的三人应声,随后上了马车,驾驶着马车去了别的村子。所到之处,都与第一个村子所看到的景象差不多,玄世坐在马车上,甚至不用走下马车特意去他们家里看,都能想到他们家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无非都是家徒四壁而已,且不说以往,就陈政到泉州上任的这一年半的时间,那些海寇就来了不少次了,能搜刮的自然都已经搜刮走了。“去海边。”玄世说道。“公爷,如今他天色已晚,太阳已经快要落了,要不咱们明天再到海边去吧。”陈政派来的那个人说道。玄世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是,若是再去海边走一趟的话,估计是要天黑了,这里离着水师大营已经有些距离了。“好,回营地吧。”玄世说道。两辆马车沿着来时的路,朝着水师大营出发。回到大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营地之中的水师将士也都回来开始埋锅造饭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端着海碗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因为海寇犯边,水师营地里的将士们每天也都忙碌了起来,白天基本上都会轮班上船,到海面上巡查附近的海域。只是近半年来,白天的成果是显而易见的,那些海寇将行动放在了晚上,到了晚上,水师这边分不出精力来去照顾,因此,水师的将士们也是疲于奔命,身心疲惫了。玄世的马车离着大营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陈政在帅帐之中便得到了消息,因此,玄世带着人回来的时候,陈政亲自出了帅帐迎接。“玄公辛苦,可打听到什么了?”陈政见面,开门见山的问道。玄世摇头:“没哟,当地的百姓已经对官府和水师失望了,不愿意再相信外人,宁可去相信那些海寇因为他们的保密而不会s-a人这种说法。”陈政闻言叹息一声,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来。“明日我打算再走一趟,直接去海边,看看海边的情况。”玄世说道。陈政摇了摇头:“没用的,附近的海域,水师来来回回去了上百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玄世皱眉,难不成这事儿就要这么卡在这儿不成?“今日我们四个,是扮作行商前往那些村子的,并没有透漏身份。”玄世说道:“所以若是继续下去,说不定那天就能探听到什么。”陈政想来想去,也只能如此了。“明天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玄公还是先用饭吧,忙活了一天,饿了吧。”陈政带着玄世往帅帐之中走去。中午是在外面吃的,从营中自带的干粮清水,吃的着实不咋地,到了晚上,伙食应该能好一些了,玄家的人也把东西从泉州城送过来了。海寇的事情毫无线索,让玄世有些头疼,那些村子里的人,问什么都不肯说,走访了好几个村子,却从未见过三十岁以下的健康青壮,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留在村子里。也是,只要走的动,能走的了,谁还愿意在那边村子里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呢?唐人最重乡土情,若非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背井离乡,而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因为海寇的事儿,他们不得不离开生养自己的家乡,另谋出路。“陈大人。”吃饭的时候,玄世突然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来看向陈政。“玄公,何事?”陈政问道。“那些村子里有不少年轻人都已经离开了,大人可曾打听过,那些离开的年轻人都去了哪儿?”玄世问道。陈政略微一沉吟,随后摇摇头:“这还真不知道,毕竟水师这边没办法一直都看着村子,村子里的青壮离开的时候,水师也不在场,所以他们去了哪儿,这边也都不知道。”可惜了,若是知道那些青壮去了哪儿,说不定还能从他们口中打听打听海寇的事儿。不过玄世估摸着,那些青壮应该不会走的太远,只是从海边去了内地而已,甚至可能还在泉州,但是即便知道这些消息,又能如何?怎么去找?难不成去大街上敲锣打鼓的张罗着找人?在没确定泉州是否有那些海寇的内应之前,这么做肯定是不行的,万一有内应,还会有更多人的命葬送在海寇的手中,那些海寇可是会报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