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你,我就感觉很熟悉。我想,以你的相貌,纵然我是男人,见过之后也轻易不会忘记,怎么会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呢?听到你说自己是张昌宗的兄长之后,我倒是释然了。你们兄弟之间,在面相上的确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王循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直到你说出了我小妹的事情,我终于真正的豁然开朗。原来,我原先见到你之所以会感觉熟悉,并非因为你的相貌,而是因为你的眼神。你可以掩饰你的声音、神态和很多东西,却无法掩饰自己的眼神。你,就是那天劫走我家小妹的那位贼人!”
“相通这一切,我就明白了!记得当初你之所以会逃进我家中,就是因为衞遂中领着人在后面追杀你。可见你和来俊臣之间,早有罅隙,而你逃过一难之后,又四处找人对付他,也就不足为奇了。还有,你说你在嵩山救了小妹,可后来将人送到寒舍的,为什么又换成了那个大个子呢?在你身上,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让你连光明正大地将人送到我家门外都不敢?更重要的就是小娘子回来之后,说话行事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也许可以瞒过别人,作为兄长的我,却很容易从诸多迹象之中看出,她陷入了一场男女之情裏面。加上她最近老是在我面前说来俊臣的坏话,言犹在耳,你却来联系我一起铲除来俊臣,这难道也是巧合?”
张易之顿时哑口无言,他没有想到王循这厮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居然能看出这么多破绽来。同时,他也暗暗自责,看来自己行事还是缺乏必要的缜密性,在有心人眼里,居然是如此的破绽百出。若是要和武则天斗,凭着这种水平,还是不够啊!
张易之身边,除了张宝这样的马屁精,就是张大张二这样纯粹鸡鸣狗盗之徒,现在,就连这一对鸡鸣狗盗之徒都已经离他而去,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有一个心思缜密,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幕僚来为他出谋划策。
“怎么,张郎你还有什么话说?”带着一点难掩的得意之色,王循向张易之笑道。
事到如今,抵赖无益,张易之只有痛快承认。当下,他点头道:“明公果然洞察力惊人,佩服!”
王循皱了皱眉头,道:“张郎既然都承认了,难道就没有什么要特别说明的吗?你觉得,凭你我之间的关系,还能有什么合作吗?”
“为什么不能有?”张易之笑道:“不管我们之间关系如何,不是有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便是我之朋友。咱们之间既然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能成为盟友呢?再说,就算不是盟友,我想咱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也可以很不错的!”
“张郎所指的,应该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妹吧?”王循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厉色,冷哼一声,道:“虽然张郎有一位了不起的兄弟,我未必得罪得起张郎。不过,我还是要郑重地警告张郎,你最好离我妹妹远一点,否则的话,纵然全天下都笑我王某自不量力,王某也要和张郎见个分晓!”
张易之心中苦笑,暗忖道:“一个妹妹你都这样说,要是你知道我沾惹的,是你全部的两个妹妹,你还不吃了我!”
当下,张易之错开话题,道:“关于小娘子的事情,咱们可以稍后再说,听明公的意思,似乎对于联手铲除来俊臣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计,还请示下!”
王循见张易之顾左右而言他,有些不满,但张易之所说的毕竟也是正事,王循倒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
“我只是有些好奇,以张郎那位兄弟的能力,虽说自己暂时还无法扳倒来俊臣,多联合几个朋友,想要做到此事,也并非难事,为何却偏要找上我这个初入京师,并无多少影响力的小官呢?”
张易之很认真地说道:“在下要纠正一下明公,这次大事,我那位不成器的兄弟非但没有参与其中,他甚至根本都不知道此事。这一次的事情,完全是由我个人发动的,和我那位兄弟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