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听得这两个人的确不知道张易之的所在,便有些怏怏的,没有继续追问。
又过了一阵子,搜山的禁军大队全部都下了山,他们带回了不少的兵器,金银珠宝还有一张水绿色的绢帛,上面写着一些令人不知所以的文字。本来,这些士兵倒也不会特别注意这张绢帛,它除了华贵一点,还有上面有字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就算再华贵,它也只是一张绢帛而已,和那些金银珠宝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哂。
可就是这样一张原本应该很普通的东西,却被藏得最隐秘,比那些金银珠宝还要隐秘不少。这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遂决定将之拿下山,给上面的人过目。
那男装女子看见大家还是没有搜到张易之,显然有些不渝,眼神也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漫不经意地接过那张绢帛。一看之下,那女子的眼睛顿时睁大,那似乎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的面孔中,明显地掠过震惊之色,也不多言,拿起那张绢帛,钻进了马车。不多时,马车之内,传来了一阵模糊的声音,似乎是两个女子在为一件事激烈地争吵着。
又过了一阵子,那男装女子重新走了出来,将一块佩玉交到那禁军校尉的手中,道:“你立即派人,哦,不,你亲自走一遭,带上几个亲兵,快马加鞭,立即赶往太原府,让太原留守加紧戒备,同时,多向北方派出探马,以防契丹人来袭!”
禁军校尉一听,神色凝重起来,答应一声,领着几个亲兵,迅若流星地飞驰而去。
随即,那女子又布置起其他的事情来。她先是让侯门海部将龙城和清谷两军的兵器全部收缴起来,然后押着这些士兵前往辽城军的军营看管,以待下一步处置措施出来。又命令刘水带着三十名捕快,将一群已经吓破了胆子的山贼尽数押送到辽山县衙门,以备审谳。
刘水一听“辽山县衙”,不免有些尴尬。他先前已经隐约从侯门海和那两个死鬼朱赟、吴周的对话中听出来了,箕州衙门里的人,大多有问题。如果把这些人押送到辽山县大牢,箕州州衙随时可以将他们放走。
约莫是看出了刘水的担心,那女子淡淡一笑,道:“你去吧,我已经派人先行前往箕州城,你到了箕州城,自然明白!”
刘水一听这暗示性十足的话,心下大喜,连忙答应一声,点起人马去了。
刘水是辽山县本地人,而且在衙门里混了这么多年,对于箕州官场的这些事情,早就看得明白了。他希望这种完全不正常的局势能够彻底的改变,又不怎么敢奢望这种改变会真的发生。毕竟,控制着箕州官场的这股无形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到了遮云蔽日的地步,以往但凡有想改变这种情势的,全部都已经死了,自然没有人再敢去触那霉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太平公主和皇嗣,乃是当今天子的亲儿女,他们代表的,就是天子本人。莫说箕州,就是太原府出了这样的问题,他们也能毫不费力地将一切势力连根拔起。想想前几年,天子对李氏宗亲那种大规模的杀戮,没有谁还会怀疑她的魄力。
当这些人都走掉之后,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虽然现场还有几百名禁军和不到二十名捕快,但蓦然间少了两千人之后,人数上的巨大的反差还是让现场忽然变得极为空旷。
“你叫什么名字?”男装女子问道。
“李——狗子!”李狗子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别扭的,但今天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个正式一些的名字。
“李狗子是吧?”那女子倒是没有一点的神色变化,继续下令:“你们剩下的这些人,一半去把同伴的尸体收拾下,运回去,这些都是咱们剿匪的功臣,家属要厚加抚恤的——”
那些捕快一听,不少顿时流下泪来。以往,那么多次,他们剿匪结束之后,丢下的尸体就只能丢在原地,任由山贼将他们丢进深山,被野兽吃光。这一次,果然是大不一样。
“另外一半人,每个人领着五名禁军士兵,到处去寻找一下张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