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一束耀眼的白光,他下意识地一躲,终究是慢了一步,那束白光快若闪电,径直飞入了他的胸前。霎时间,他但觉四肢变得轻飘飘的,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一般。他缓缓地低下头来,就看见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直没至柄!
一个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推开关着的半边窗牖,从窗外跳了进来,缓缓地向这一家三口逼近。看见韩德身上的那把匕首,他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其实,他还真不惯玩“小李飞刀”,若不是方才他用这一招刺死了一个高手,他甚至不敢使出这一招来。
好在,现在,他一击成功,也就不用再去考虑这些问题了。韩德再怎么厉害,都已经是枉然,这一匕首足以让比他武功高出很多的人立毙当场,他自然更加不能幸免。
看见正在缓缓走近的张易之,韩棒子立即认出他来,高声喊道:“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踢我脚的那厮,二郎,快杀了他,杀了他!”伸手去推韩德,韩德应声而倒。
韩才方才见到韩德身上的匕首,早已吓傻,一直站在那里不言不动,知道韩德倒地,他才醒过神来,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张易之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从韩德的身上拔出匕首,轻轻地在手里把玩着,道:“你觉得呢?”他手上的匕首兀自染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看起来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老头子魂不附体,叫道:“别杀我,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那关谁的事?”
“都是我两个逆子非要作恶,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很不赞成的,很是骂了他们几次。不过,他们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啊!”老头子把自己撇得很清。
床上的韩棒子吓了一跳,老头子撇清了以后,所有的责任岂不是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吗?他连忙叫道:“不是这样的,大侠你有所不知,本来我是不打算报复陆家父子的。都是这老头子和我这个该死的弟弟,他们说,我的腿没了是小事,韩家的面子丢了是大事,一定要报复,才杀了陆家父子。一切和我无关啊,都是他们在策划、实施!”
韩才听得大怒,对着儿子叫道:“逆子,你说什么?刚才不是你求着我和你弟弟替你报仇的吗?你还在那里嚎了那么多,说要杀了这位大侠,为你报仇,这么快就忘了吗?好在,这位大侠你刚才一定听见了吧?他一直在骂您老人家,他在诋毁您老人家,而我,可是一句也没有说,甚至没有附和一声。”说着,向张易之报以谄媚的笑。
韩棒子一听他老子一出手就抓住了自己的七寸,那还了得,连忙辩解一番,开始翻老账。某年某月某日,老头子不甘寂寞,把邻居的十岁小女孩给糟蹋了;又某一日,他走在路上,因为一位路人没有看见,忘记给他行礼,便命人弄瞎他的眼睛;又某一日,路人经过韩家的时候,多看了两眼,被当成贼人打成残废……
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有板有眼,具有极高的可信度。
老头子也不甘示弱,一边对忤逆子大加讨伐,一边也摆事实,讲道理,将韩棒子从小偷窥母亲洗澡,长大了偷鸡摸狗、扒灰、奸淫掳掠的事情一件件地摆了出来。老头子年纪虽然大,记性丝毫不比儿子差,说得比儿子更加有鼻子有眼,令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张易之一听,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都是一样的货色。他也不犹豫,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把这父子二人统统送去和他们的兄长(儿子)见面了。他甚至都没有像当初在神都那样,让他们在血书上画押。
杀完人,张易之立即转身离去。而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因为早已习惯了韩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屋子里的三位男主人,都已经去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