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很有默契地走上前去,将张易之围在中心,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
武隆基听得张易之的问话,那扭曲的俊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为什么恨你?我不告诉你,不告诉你,不去想吧,好好想吧,最好想破脑袋!”
张易之冷笑一声:“你都是个要死的人了,我又何必在乎你为何恨我!你不说就不说吧,难道我还求着你不成,死变态!”言罢,张易之又在武隆基的胸口狠狠地跺了一脚。想着脚下的这个人,就是历史上的唐玄宗,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心中的恚懑也是稍稍减轻了一些。
武隆基被张易之踹,非但不哭不怒,反而“哈哈”狂笑起来,笑得像个神经质一般。
张易之更怒,又狠狠地踹了两脚:“有什么好笑的,我让你笑,让你笑!”
武隆基被踹得岔气,咳嗽了起来,却兀自没有止住笑:“你踢吧,踢吧,最好一刀杀了我,反正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大事不竟,必然必然要死。大丈夫生于世间,若不能轰轰烈烈地生存,自当轰轰烈烈地死去,我有何惧!倒是你,别看你现在如此得意,如此猖狂,等你收到呢全家被屠,所有的女人都被淫辱而死,恐怕就没有这般威风,这般煞气了吧!”
张易之也笑了:“好教大王得知,入宫之前,我早已知道你要对我的家人下手,已经作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你派出去的人,恐怕是肉包子打——总之是有去无回了!现在,大王您还有什么好乐的吗?”
武隆基微微一愕,笑意顿消,脸上重新现出狰狞之色,他忽然怒声喝道:“你的家人是没事了,那你的姘头,我的好姑母呢?我还有一个消息忘记告诉你了,今晚你们动手的同时,我那位好姑父也要对他的娇妻下手了。当然,也包括她的那些姘头和野种。不过,我猜你张五郎现在已经是我奶奶裙下的宠臣了,应该不会去关注她的死活吧!”
“去死吧!”张易之一脚踹在武隆基的嘴巴上。这小子的嘴巴实在是太臭了,他拼死拼活才谋得如今的地位,武隆基自然是知道的,却故意把他说成面首,他自然愤懑。
愤懑之余,张易之却暗暗惊疑不定。他有点搞不清楚,武隆基所说的,有关武攸暨要对太平公主下手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毕竟这小子现在已经完全处在癫狂状态了,胡说八道完全是可能的。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张易之毕竟是答应了贺兰敏之,要护住太平公主的。贺兰敏之虽然早已死了,但他留下来的东西,张易之确确实实用到了,而且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这就越发的坚定了张易之保护太平公主的决心。毕竟,贺兰敏之虽死,张易之立下的诺言还是在的,若是不去救下太平公主,他一辈子心下都会难安。
看着张易之阴晴不定的神色,武隆基又笑了,笑得阴毒:“我知道你在怀疑我说的话,不过这次却是真的!”说到这裏,他的语气一变,变得十分的阴森:“因为,我恨,我恨武攸暨!他一直以来,都打着亲情的旗号来欺骗我,耍弄我,利用我去帮他报仇。他想报复的,可不止是我姑母,还有整个李家,他想让我们李家的人自相残杀!而我一直以来,对这些都是一无所知,我敬仰他,我觉得他古道热肠,我简直把他当作了这世上最诚挚,最热心的人,我完全把他当作了神!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秘密终究还是被我知道了,我恨啊,我恨啊,我恨我怎么就那么天真,相信这世上还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恨我为什么就那么蠢,竟然与虎谋皮!他利用我,我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本来,今晚的事情若是成功,我掌握大权,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他封为亲王,让他享尽荣华富贵的。而自从那之后,我下定了决心,我若是掌握大权,第一个要杀的,除了你张易之以外,就是武攸暨了!”
“你,我是杀不了了,不过你还是会替我去杀了他的吧,不是吗?你是老虔婆的走狗,他却是谋害老虔婆的首议者,而且他要杀的,还是老虔婆最心爱的小女儿。你就算不顾念你们之间那一点露水姻缘,难道就不想救下我那位淫|妇姑母,再次立下一大功吗?”
张易之看见武隆基的神色,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了。武隆基的演技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不过演技代替不了逻辑。武隆基所说的这段话,从逻辑上来说,的确没有漏洞。武攸暨利用他,来达成杀死李家人报仇的目标,而武隆基则反过来利用武攸暨,来达成他掌握皇权的目的。
总之,这两人明里是合作伙伴,暗地里却是勾心斗角,各怀鬼胎。
张易之暗暗佩服:“不愧是唐玄宗,小小年纪,心机之深沉,令人侧目。阙特勒什么的,和你比起来,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