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酒楼门口的几位儒生士子,现如今就是这般感受。原本想借题发挥,在几位素昧平生的小娘子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羽毛”,却没想到反而是自己等人露了怯。谁能想得到,面前这少年郎居然这般恐怖,手中一张张的灯谜拿出来,谜底一个个从他口中说出,居然一个没错。这几位儒生又惊、又恼、又羞,感情他们的一把年龄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些在他们看来,难到极点的灯谜,对于这少年郎,就犹如儿戏一般轻松简单。而可怜他们几人,费了半天心思,才不过猜出了两个灯谜,两相比较起来,简直就是被赤裸裸的吊打。那几名儒生也不敢再多言语,知道自己等人今日是栽了。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偷偷退了出去,挤入了夜游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身影。李忘忧眼角余光撇了那几名儒生一眼,也懒得多说什么。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与这几人多做计较。方才这番举动,也不过是因为这几人说话太过难听,故而小小给他们个教训罢了。李忘忧手中大约攥了十几张灯谜,一口气全部报出了谜底,也是吓坏了酒楼的博士。今日自己主家挂出这些灯谜后,不知多少文人墨客前来尝试过。能猜对灯谜进入酒楼之中,享受免费的美食美酒之人,也不过数十人而已。如同李忘忧这般,浑然将这些灯谜,当成稚童游戏般轻松的,却是头一人。按照酒楼主家定下的规定,李忘忧便可携十几人,全部进入酒楼。此事可是之前谁也没想到过,博士哪里敢自作主张。偷偷抹了把额角渗出的汗水,那博士连忙向李忘忧告了声罪,小跑进酒楼去找掌柜的来处理。不多时,得到博士通知的酒楼掌柜匆匆赶来,客气无比的将李忘忧、李二等人迎进了酒楼,小心将众人请到了三楼雅室落座。这酒楼的三楼雅室,倒是视野相当的好,推开临街的窗户,眼中便是那流光溢彩的长安城,甚是热闹。长孙皇后、杨妃与美女上司、阿芙洛、佩兰几位女眷,对此十分满意。众人又招呼博士送来酒水,捡拿手的小菜送来。这时那位掌柜却又轻轻敲响了雅室的房门,小心说道:“这位郎君,我家主人想请郎君移步一叙,不知郎君是否愿意?”李忘忧对这家酒楼的主家,倒是有点兴趣,能搞出这猜灯谜便可免费用餐的主人,也是个妙人,值得认识认识。没想到李二居然也有兴趣,便起身与他一同出了雅室,打算去见见这酒楼的主人。掌柜恭敬将两人迎入三楼另一间雅室中,推开屋门,李忘忧尚未看清雅室之中情景,就听到雅室中传出一阵大笑:“哈哈,老夫就知道,这天下能一口气,猜出如此多灯谜的,非你李子忧莫属。”李忘忧抬眼望去,却也不由乐了,感情都是熟人。方才大笑出声的,正是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而他的身旁还有几位,正是礼部尚书卢宽,李忘忧的忘年交,亦师亦友的虞世南以及一位李忘忧不认识的老者。孔颖达拿李忘忧打趣了一声,才注意到他身后的李二,连忙躬身见礼。李二笑道:“诸公如此客气作甚?哈哈,朕也是方才在楼下与子忧偶遇,却没想诸公也在这酒楼之上。”说起来,众人其实几个时辰前,才从太极宫见过,倒没想到出来夜游长安城,居然又碰上了。孔颖达笑道:“说来惭愧,这间酒楼,是臣族中产业,故而今日约了虞公他们在此赏灯。”李忘忧恍然,原来孔颖达就是这酒楼的主家,难怪今日会搞出一个猜灯谜,便可免费入内用餐的雅事来。孔颖达作为孔子的三十一世孙,自然府中产业众多,这酒楼只是其中一间小产业而已。李二却很惊喜的看向那位李忘忧不认识的老者,恭敬向那老者行礼:“文纪先生,你终于回长安了,世民等先生等得好生辛苦啊。今日若不是偶遇文纪先生,先生怕还不肯见世民吧?先生可还是在责怪世民?”李二这番话,倒是让李忘忧不免心惊,搞不清楚这位干瘦老者究竟是何人,居然能让李二如此以弟子之礼与他说话。“陛下严重了,呵呵,老夫如今已然年迈老朽,体弱多病,当不得陛下如此。这次回长安,也是探望一番老友,至于出仕一事,请陛下休要再提。老夫今年八十有二,实在是不堪用了。”老者摇头笑道。李二见老者拒绝得如此坚决,也只能苦笑摇摇头,打算慢慢再劝说这位老人。总之既然这老者回了长安城,他自然不打算再放他离去。一旁的虞世南接口笑道:“文纪兄,身体不好怕什么,哈哈,你久不在长安城中,怕是不认识这位少年郎吧?他姓李名忘忧,字子忧,如今被陛下赐封开国县伯,封号户县。李子忧可是当世神医,就连太子身患肠痈之症,都是他与孙老道长一起医治好的。萧公的肺病,也是子忧给治愈的。你那些小毛病,不算什么事,哈哈。”虞世南又扭头笑着对李忘忧介绍道:“子忧快来见过李公,李公名纲,字文纪,乃是当世大儒。”李忘忧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原来这位老者就是李纲!难怪李二方才会是那样一番态度。李纲可谓是隋唐名臣,隋文帝时就担任了太子洗马,教导太子杨勇。隋灭唐立后,李纲又被李渊认命为太子太保,教导太子李建成。玄武门之变后,李建成身死,李纲黯然请辞,返回了老家观州蓨县。历史上,李纲在贞观四年再次复出,被李二任为太子李承乾的老师,太子太师。不过李纲年迈多病,贞观五年就离世了。作为一名教导过三名太子的大儒,李纲可谓无人能及。就连太上皇李渊,因为敬重李纲,从来都不直呼其名。而李二自然在这位老者面前,也只能执弟子礼,口呼先生,自称世民。李忘忧连忙向李纲躬身揖礼:“原来是文纪先生,子忧早闻先生大名,一直不得见先生真容,今日总算见到先生了。”李纲捻须大笑:“哈哈,户县伯客气了,老夫对你可也是久仰大名。你那本《三国》,老夫可是爱不释手。至于户县伯的那些诗作,更是让老夫惊叹不已,我大唐有这样的少年郎君,何愁不盛。”“文纪先生谬赞了,先生还是叫我子忧吧。”李纲却猛的将脸色一板,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说道:“户县伯,今日你却扫了老夫的颜面,此事你且说来,应当如何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头的忽然变脸,倒是让李忘忧楞住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自己今日第一次将这位老者,何来扫了他颜面一说?难道方才酒楼之下那几位儒生士子,是李纲的亲近之人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