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弄清楚事情原委的李忘忧如何无语,此时的长安县县令崔倬,在得到衙役的禀告之后,却是惊出了一声冷汗。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聚集数千百姓要去击毬场闹事,这是要捅破天啊!崔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也不敢耽搁,立刻命所有衙役去击毬场维持秩序,然后自己匆忙跨上马背,赶去皇城向房玄龄、杜如晦这些大佬禀告。如此多的百姓聚集,万一有个擦枪走火,岂不是要出大事?房玄龄与杜如晦得到崔倬的禀告后,也不禁有些傻眼。就为了一张小小的球报,居然能闹出这般事情,实在是有些荒唐可笑。这二位大佬自然也是击毬爱好者,对于皇家击毬联赛,也是十分喜爱,故而那球报,两人也是读者之一。在球报之上署名为“李天寿”的文章,这二位大佬自然清楚,并且相当敬佩此人的球评与分析。房玄龄与杜如晦还猜测过这位李天寿究竟是何人,能够如此了解二十二支禁军击毬队,想来应当也是官宦人家。但谁也没听说过李天寿此人,甚是神秘,甚至房玄龄还专门询问过自己儿子房遗爱,却也没有得到答案。这也是自然,纨绔们早已得到了李二警告,哪里敢透露他的身份。房玄龄与杜如晦当然脑洞也没有那么大,预料不到神秘的“李天寿”便是李二本人。房玄龄沉吟一下,朝杜如晦道:“杜公,我等还是去觐见陛下吧,今日之事,恐怕必须调金吾卫去了。数千百姓聚集,马虎不得。”“自当如此,速速入宫吧。”杜如晦颔首,要调动禁军,自然需要李二下令。二人不敢耽误,匆匆向太极宫而去。李二此时,正在立政殿内,听取米拓的禀告。“回大家,百骑司已经就不良帅被灭口一事,追查了数日。当日有位刑部的比部主事,在案发之前去了那不良帅府中。案发后那位比部主事不知去向,已不见了踪迹。而不良帅的府邸之中,百骑司勘查后发现,其院墙处有攀爬的痕迹。”米拓小心看了眼李二,又继续说道:“百骑司分析,应是那位比部主事,进入其府邸后,召集了不良帅及不良人。其后杀手从院墙偷入府邸,借着比部主事的掩护,偷袭杀死了不良帅与手下不良人,再将其府中妇孺一并灭了口。其后再浇上了火油,焚烧现场……”李二蹙眉,打断道:“朕不想听这些,米拓,你告诉朕,查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米拓匍匐在地板上,头也不敢抬起:“回……回大家,百骑司还在追查那比部主事的下落。至于那些杀手,尚未有任何线索。”李二猛地一拍御案:“百骑司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日,一点线索也查不到!难道那些世家,匆忙之中下手,手尾便处理的如此干净吗?”米拓也不敢回话,只能默默承受李二的怒火。李二正发火时,却听内侍来报,房相、杜相求见。“房公、杜公,可是有事?”“陛下,长安城中有数千百姓,去围堵大昭击毬场。百姓情绪激动,臣等恐生事端,故而请陛下传旨,立刻派出左右金吾卫,避免发生意外。”李二再次蹙眉,好端端的,为何百姓情绪激动,跑去围堵大昭击毬场?数千百姓,这确实不是小事。万一有人从中煽风点火,引发了民乱,那可不好收拾。“房公、杜公,百姓因何去围攻击毬场?”房玄龄道:“回陛下,乃是因为今日的球报,没有刊登一位名为‘李天寿’的文章。百姓认为是击毬场故意为之,故而情绪激动,跑去围堵击毬场,要求击毬场给他们一个说法。”杜如晦也捻须叹道:“陛下,这李天寿尚不知是何人,但子忧必然是清楚的。不如将子忧召来问问,能否加印一期球报,刊登此人文章。否则长安城中百姓民怨一起,却也不好收场。”李二得到两位宰相的禀告后,不禁傻眼了。尼玛,就因为球报没登他的文章,长安城中数千百姓闹事?一时间,李二也不知自己是应该哭还是笑了。这一期的球报,之所以没有刊登“李天寿”的文章,当然不是李忘忧或者仇昆,胆敢不刊登李二的文章,而是李二他压根没有写。世家前几日闹出了诬陷李忘忧那事后,李二心情不佳,便懒得动笔写什么球评。李二不写,李忘忧当然也不敢追问或者催促,便只能另外寻了人写了文章刊登。却没料到,会惹出这般事情。“陛下,如今还是先调遣左右金吾卫,迟则生变。另外还是要将子忧寻来,问问那李天寿究竟是何人。”房玄龄再次说道。李二也知道事情紧急,便立刻让米拓先去传旨,调左右金吾卫去大昭击毬场维持秩序,万不可让百姓闹事。米拓领命去后,李二尴尬一笑,正打算与房玄龄、杜如晦解释自己便是“李天寿”时,却听内侍又来禀告,御史大夫魏征求见。“陛下,百姓皆去围堵大昭击毬场,不可轻视。臣请陛下立刻召户县伯入朝,好生斥责!另外那什么李天寿,也应好好查一下,究竟是何人,为何如此蛊惑人心,实在是可恶!”魏征这羊鼻公,一入立政殿,便朝李二喷起了口水。李二闻言,立刻打住了准备坦白自己就是“李天寿”的打算。这羊鼻公,又倔又硬,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便是惹出这诸多事端的“李天寿”,恐怕又得好一阵啰嗦。毕竟李二“畏”魏征,那可是有实例的。弃游南山,太宗怀鹞两件事,都可看出李二对这位羊鼻公,既敬重又有几分畏惧的复杂心理。“魏公说得没错,是当好好教训教训子忧那个混账小子,今日若不出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朕非将他关入台狱之中不可!”李二立刻义正言辞的答道,毫不犹豫的将锅甩给了李忘忧。“陛下,还有那李天寿,也必须查出此人是谁,是否有何不可告人之隐情,为何如此鼓动人心。”魏征可没忘了惹出今日事端的“罪魁祸首”。李二也与李忘忧的习惯一般,讪笑着摸摸鼻子:“应当如此,应当如此。”此刻,正骑在马背上向着长安城疾驰而来的李忘忧,忽然鼻子一阵瘙痒,忍不住连打了数个喷嚏。“啊嚏……见鬼,这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李忘忧揉揉鼻子,咕哝一句。他自然不知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