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忧抬眼看去,却见那些马车上,居然挂着他户县侯府的旌旗,不免诧异。自己府上,怎么也有人来了?待那队马车行到近前,美女上司从马车中下来,李忘忧才吓了一跳,赶紧举着油纸伞迎了上去。“长卿,你怎么也来了?”苏长卿白了他一眼,偷偷伸手在他腰间软肋揪了一下,才轻声说道:“你让人给仇家送了信,仇昆自然要通知我。我又听说你被李世民认命为河南道黜陟使,就猜到你要去那许州救灾,便赶紧也跟了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李忘忧这才恍然,心中却暗自咒骂仇昆那死胖子,不靠谱啊!他让人送出去的信件,除了给李二的秘奏,还有一封信,便是送去了长安仇家。信中他给仇元良言明,许州可能会发大水,便吩咐仇元良这位长安城的大粮商,多筹措一些粮食,准备发运去许州发售。李忘忧自然不是圣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若许州真有大水,仇家运去的粮食,自然有朝堂收购,再用来救灾。皆是仇家也能小赚一笔,而许州的百姓也不至于饿肚子。毕竟比起官府运粮去许州救灾,很显然,仇家这种大粮商的速度,会快上不少。这种事情,对所有人都有利,最多只是朝堂多花些许铜钱罢了。李忘忧倒是没料到,仇昆那死胖子,居然还把此事通知了美女上司。“嘿嘿,长卿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有你帮我参谋就好,李世民他忽然把我弄去当什么河南道黜陟使,我还一头雾水呢。”对于美女上司的忽然出现,李忘忧自然高兴。美女上司毕竟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高材生,论起管理能力,甩他几条街。有佳人在背后帮自己出谋划策,他哪有不乐意的道理。如今暴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李忘忧也不知道许州如今究竟什么情况,只能抓紧时间,安排众人赶紧出发,前往许州。从风陵渡去往许州,倒是很方便。如今大唐水道可比后世方便,从风陵渡坐船,沿黄河直接顺流而下,直抵郑州,再从郑州通过通济渠,便能抵达许州。全程一千多里水路,顺水而下,大约两日功夫,便能到达许州境内。米拓宣读完敕旨,倒也没有回长安城去,他还得一路跟着李承乾、李泰,跑一趟许州才能回长安城复命。李忘忧这个新鲜出炉的河南道黜陟使,加上随行禁军,千余人的人马,要行船去许州,还颇要费些功夫。好在风陵渡与潼关的船只众多,尤其亮出了太子与越王的旗号后,当地官府哪有敢不全力配合的道理。忙活了半日时间,总算凑齐了足够的船舶,李忘忧领着众人登上了一艘宽大的官船,启航东去。至于那些禁军,一部分登上了各种征召而来的船舶,随行护卫,另一部分则策马在河岸边跟随警戒。空中的绵绵细雨,一直都没有停止,前几日的暴雨,显然影响范围非常之广。李忘忧站在船头,都能明显观察到,黄河的水位暴涨。好在如果史书没有出错,贞观四年黄河沿岸,还不会出现水患,到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一旦黄河决口,那造成的灾祸,简直无法想象。第二日午后,船队便抵达郑州管城县,这里也是郑州的州治所在。郑州的大小官员,早已得到了消息,知道户县侯李忘忧,被赐命为河南道黜陟使,领着太子殿下与越王殿下,来巡视河南道。这些河南道的百官,自然不敢怠慢,整整齐齐的跑来郑州管城县码头,准备接引李忘忧一行。运载着李忘忧等人的官船刚刚靠岸,便有郑州刺史领着百官,躬身施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越王殿下,见过户县侯。”“免礼,胡刺史,可有许州消息?”李忘忧并不认识郑州刺史,只知道此人姓名而已。他也没功夫与这些郑州官员客套,直接单刀直入,询问许州情况。郑州与许州相邻,若有消息传出,郑州这些官员自然应该是最清楚的。谁成想,这位胡刺史却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让李忘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这郑州刺史,一问三不知?他心中恼火,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让郑州刺史赶紧派人去打探消息。“侯爷,下官已经命人备好了酒席,还请侯爷与太子、越王殿下……”郑州刺史的话没说完,就被李忘忧不耐烦的打断了。“行了,无需安排这些,我现在着急要知道许州的情况,你速速命人去打探清楚才是正事。”胡刺史碰了个钉子,不免有些尴尬,更是心中腹诽。他是郑州刺史,又不是许州刺史,为何李忘忧这位黜陟使,一到郑州,就询问许州的事情?难道许州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这些时日,除了下了几天暴雨,并未听闻有什么事情发生啊?郑州刺史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只能立刻命人快马去许州探听消息。但不等郑州刺史派出人马,便有许州快马疾驰而来,带来了惊天噩耗。“报!许州突发大水!八县被困!许州刺史命人紧急求援!”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郑州一众大小官员,全都懵逼了。郑州刺史更是被吓了一跳,看向李忘忧的眼神,也是惊疑不定。李忘忧正发愁两眼一抹黑,也顾不得郑州那些官员如何震惊,连忙让人详细禀告。“许州的颍河、双洎河,因为连日暴雨,已经在昨日夜间决口。如今许州全境大多被洪水吞噬,包括州治所所在的长社县在内,许州境内九县,有八县都被大水围城,危在旦夕!”李忘忧一听这消息,顿时便愣住了。后世的史书中,仅仅记载了一句,贞观四年,许州大水。这水患却没想到居然如此严重!许州治下,五万九千七百十七户,九个县城,一百一十七个村落……李忘忧想到这些数字,就觉得头皮发麻。“快,速速启程,去许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