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东西虽然不多,但却也饿不死人,只是自从减少饮食之后,船队中的船员都显得有些人心惶惶,毕竟再这么下去的话,等到船上仅剩的食物吃光后,那么他们估计只能等死了。
其实冯石介心中也有些惴惴,毕竟面对生死之时,若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当初他答应刘仁轨参加船队时,心中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而且家中也已经安置妥当,再加上若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以齐王殿下的宽厚,肯定也会照顾他们的家人,因此冯石介心中也没什么遗憾,只是没能到达美洲,心中还有些遗憾。
端着早餐回到船长室,刘仁轨这时已经忙完了,这时正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当冯石介进来时,刘仁轨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接过自己的早餐,不过当他看到两块比石头还硬的早餐时,却也不禁一阵苦笑。
只见冯石介在刘仁轨对面坐下来,伸手从旁边抓起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将咸肉和面饼一点点的切碎,看他吃力的样子,简直和切木头差不多,幸好咸肉是这两年新做的,若是再放上几年的话,估计连匕首都切不开。
接着冯石介把切碎的咸肉和面饼放到一个碗里,再把旁边的水倒进去,泡了好一会后,冯石介这才把这碗黑黄相间的糊状物喝进肚子里。不过说实话,虽然这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很恶心,但味道其实还不错,特别是水中还带着一股酒味,着实把冯石介的酒虫勾了出来,可惜水中的酒味太淡,根本不过瘾。
刘仁轨他们船上储藏的淡水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淡水,事先烧开后装到船上,这样可以保存相当长的时间,不过这种水若是过了一定的期限,依然会变浑发臭,所以一般只有中短途运输的船员,才会全都用这种淡水。而至于另外一种淡水,其实和第一种差不多,都是烧开的水,不过却又多了一道工序,那就是在水中加入高度烈酒,然后密封保存,这种加入酒精的淡水可以保存几个月不变质,因此只要是跑长途的船只,都会储存不少这种淡酒水。
另外除了淡水外,船上还会储存相当数量的烈酒,特别是琼州的甘蔗产量越来越高,不少人都已经在用甘蔗酿酒,这也使得酒的价格越来越低。而船员们每天漂泊在海上,承担着相当大的精神压力,而喝酒无疑是个很好的降压办法,而船长也经常用烈酒做为船员的奖励,再加上有时候储存淡水也需要加入烈酒,所以船员已经成为烈酒销售的又一大客户。
刘仁轨却不喜欢把食物泡烂,而是拿过匕首把咸肉和面饼都切成片,然后夹在一起吃,只不过这需要一副好牙口,否则咸肉没有咬碎,大牙非被咯掉不可。
“这些咸肉和面饼都是备用的食物,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一天,只是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刘仁轨边嚼边开口道,可惜嚼了半天,还是没咽下去,最后还是喝了口水才送进肚子里。
冯石介听后却是苦笑道:“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咱们刚开始出海的时候,还可以保证每天升一次火,船员们也能吃上一顿热食,但是现在船上的燃料几乎用完了,剩下的是应急用的,另外普通的食物哪怕没有吃完,剩下的也都变质了,只有这些咸肉、干面饼之类的东西保存完好,不过好像也不多了,估计再过两天,咱们还不知道吃什么呢?”
不过刘仁轨却显得十分乐观,笑呵呵的道:“其实咱们船上的淡水还有不少,吃的东西也是有的,比如为了保存这些咸肉和面饼,除了事先去除水分外,也需要保存在麸皮里,这些麸皮也可以吃,另外还有一些牛羊皮制成的东西,比如靴子、皮带之类的,若是饿极了吃下去,也是能救命的!”
听到刘仁轨的话,冯石介立刻露出一脸的苦笑道:“若是落到吃麸皮、啃皮带的地步,我倒宁愿下海捞海菜吃。”
看到冯石介苦着脸的样子,刘仁轨却是哈哈大笑道:“石介啊,其实也不一定会落到那种地步,说不定我们会遇到一个大渔群,到时多打上几网做成鱼干,虽然这东西不怎么好吃,但至少比麸皮要强的多。”
“但愿吧!”冯石介却显得没有什么信心的道。说起来也怪,也不知道是洋流的原因,还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这段时间根本没有遇到什么鱼群,每次打到收获都是极少,根本不能供应所有人,现在想想当年在南洋时的探索,与现在相比简直就像是天堂一般。
吃过早餐后,冯石介在甲板上转了一圈,然后就回到舱房里躺着了,这主要是因为食物不足,而且也早已经由一天三顿改成了一天两顿,只要没事做时,大部分船员都会选择去休息。而刘仁轨处理完船上的事务后,又拿着自己的望远镜爬到桅杆上的望台,然后四处观看,生怕与什么未知的海岛擦肩而过,毕竟现在只要能找到一座海岛,那么他们现在的食物危机就可以解决大半。
不过对于刘仁轨的这种举动,冯石介并不怎么看好,因为在刚开始发生食物危机时,刘仁轨就天天呆在望台上看,但是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却还是一座海岛都没有见到,这说明他们所在的这片海域,很可能本来就没有海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