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枭雄人物,在片刻间已盘算好,今日之事已难善了,怎肯为两个陌生人得罪夏治平?
当然,若他知道在坐的年轻人正是时下威震江湖的“江南用剑第一好手”兼“剑圣”风清扬,绝对会是另一番想法。
可惜,他的运气不好。风清扬虽名声远扬,但画像仍未传至南阳。对他而言,世间最痛苦的事在于,这般可怕的敌人就在他眼前,而他却恬不自知。
夏治平脸色稍霁,不论如何,罗长寿如此说,给足自己面子。不然,自己真没脸在南阳混了。
凌风浑然不惧,故作讶道:“娘子,不知罗字倒转过来是什么字?恕为夫学识浅陋,不识得这字!”
宋月媛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娇笑道:“明郎,不是你学识的问题,分明是这位罗掌门不识字!”
罗长寿带来众人纷纷怒骂,污言秽语可比凌风二人精彩多了。只是凌风双目一扫,心裏均泛过一丝寒意,骂声忽地止了,身体不自觉地啰嗦,都还道是幻觉,没怎在意。
天魁派诸人与这几派都有些恩怨,只是碍于联盟才不得不和平共处,此时见凌风夫妇身处险境,仍谈笑自若,话虽有损,但让他们心裏莫名感到舒坦,暗自快意,知道不久将有大战,在应羽的手势下,退后少许。
罗长寿不再发怒,已打算将这二人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他向铁尺祈三使个眼色,让他先试试二人斤两。
祈三缓步走出,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他身材高瘦,却给人壮实的感觉,全因其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是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胀得要爆炸出来。
他斜迈几步,左足一蹬,喀喇一声响,蹬碎了地下三块方砖。着脚处的青砖被他蹬碎并不希奇,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被这一脚之力蹬得粉碎。
“请!”祈三双手抱拳,礼数做足,表示要比武较技。他内心精明,摆明是切磋,以此方式来防止对方下狠手。
凌风笑道:“这是要比脚劲么?我这乡下汉子还有点蛮劲,可比你要强多啦!”话音刚落,引起对方阵阵嘘声。
凌风身形不动,吻了宋月媛的粉脸一口,羞得佳人往他怀里钻,围观众人则狼眼泛光,吕无瑕竟对这位大姐姐有几分羡慕。
只见他一跺脚,脚下方砖毫无反应,惹来一阵嘲笑,他叹道:“唉!老啦,你看一点劲儿都使不出了!”
宋月媛哪想竟会这样,也猜不透他心思,还道他故意示弱,只是个人觉得还是威风点好,轻道:“要不,再来一次?”
话音未落,听见“啊!”的一声,罗荣太身子向后飞起,撞倒几人,他的眼睛、鼻子、耳朵与嘴巴同时逸血,面目全非,之后衣衫炸裂,周身肌肤自胸膛而起直到脚底,鲜血迸流,顿成血人,给他老爹接住,一阵推拿,但眼看活不成了。
原来罗长寿一把脉象,竟发现儿子全身除了手臂外,再无一处完好的经脉。
大堂再次鸦雀无声。
这是什么手段?武功还是妖术?
凌风这一招取得了当日在襄阳酒楼以音波杀人的效果。
高明如罗长寿、宋月媛者可以猜到,定是凌风借地传力,将罗荣太击飞,甚至击杀!
但在场哪个见过如此神通?这需要对真气有多么精妙的掌握?
个个脸色全变,天魁派众人也不例外,小姑娘吕无瑕俏脸满是惶恐,直往她师兄怀里蹭,让应羽暗自对凌风感激不已,这等艳福平时可享受不到。而祈三一脸惨白,知道这场比试已输得一败涂地,心中更泛起非人力可敌的无力感。
罗长寿一声悲愤长啸,将儿子交给一名弟子,转过身来。
他黑袍鼓舞,长髻断裂,黑发倏地变为雪白,凶光毕露,宛如地狱返回人间的妖魔。
任谁都知道,他唯一的儿子再难为祸南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