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舜明恃着家传之学,一向自视甚高,兼又有爱侣在旁,哪忍得住,由沈乃堂身边扑了出来,使出鹰扬派着名的翔鹰剑法,虚虚实实的往凌风胸前刺去,确是不同凡响。
但对手是凌风这个公认的大高手,多少有点班门弄斧、螳臂挡车的味道。
沈乃堂大惊,只得挥刀跟上。
少女沈无双与孟昌、孟然三人尚在茫然,听着震天的喊杀声,暗想莫非我们做错了么?
双龙跃跃欲试,想代凌风出手,但俩人拳脚功夫实在稀松,一想上去不过献丑,只得做罢。
傅君婥传授他们内功与剑术,临走曾留些银两,本意是让他们买把好剑,省着过日子,哪想二人为赎贞嫂,花了大部分,现在还是赤手空拳。
衞贞贞莫名地紧张,宋月媛握着她的小手有些诧异,似有所悟,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让她俏脸忽地一红。
凌风回头向双龙笑道:“如你们老爹所言,鹰扬派位处北方,故颇受突厥武术影响,以狠辣为主,重攻不重守,故一旦攻不下敌人,就只有捱打分儿。”
双龙叹服,苦思冥想半天也不知他们老爹何时说过这话,哪晓得是凌风回忆原着中杜伏威教训几人时所言,恰被他好事借了来。
此时梁舜明的剑已离凌风胸口不足三寸,倏地变招,化虚为实,挑往咽喉,果是狠辣。
沈乃堂也欺近凌风身前,暴喝一声,大刀挥出,斩往他左颈侧处。
凌风这时才作出反应,往后一仰,避开两人必杀的一招,闪电一脚飞踢梁舜明大腿。
沈乃堂一击不中,亦在算中,“血手阎罗”若是那般容易对付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人在空中,大刀改往下劈去,若凌风不变招,定给劈作两半,此举亦可解梁舜明之围。
而梁舜明一剑刺空,知道不妙,施出压箱底本领,丢掉长剑,左掌下按,同时急退。
砰!
梁舜明一声闷哼,虽封了凌风的一脚,却吃不住由脚背传来的惊人气劲,左掌齐根而断,口喷鲜血,整个人往后抛去。他亦硬气,未痛喊出来。
沈无双与两师兄回过神,见梁舜明往他们抛跌过来,不约而同伸手去接,只觉梁舜明重若千斤,虽接个正着,却受不住那冲力,四个人齐往后跌,把后面的桌子压个四分五裂,人和桌上的碗碟酒菜,跌作一团,狼狈不堪。
而沈乃堂的刀已劈下,刀风斩破凌风的青衫!
众人均惊叫起来,衞贞贞也不例外,只有双龙与宋月媛仍一副看戏模样。
哪知凌风如个不倒翁般,一脚在地,以为支点,离地面几尺滑个圆周,堪堪避过,速度迅捷无伦,转回时右肩刚好撞上招式使老的沈乃堂。
喀喇喇几声,沈乃堂肋骨断了几根,震飞出去,撞翻几个桌子,口中鲜血直喷。
凌风立定,不再追击,负手而立,潇洒之极。
沈无双舍下梁舜明,由她两个师兄扶着,扑到费力站起的沈乃堂旁,抓着他臂膀,哪知他浑身酸软,又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她随着蹲下,骇然道:“大伯,你怎样了?”
沈乃堂深吸一口气,以袖拭抹嘴边血渍,并不答她,向凌风道:“明大侠,今日我认栽了,不知可否放过我侄女?她只不过有些任性,心性并不坏,未有大恶。”
此言一出,沈无双立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泪如雨下,难道大伯真要死在这恶魔手里?
梁舜明则狠声道:“姓明的,要杀便杀,老子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他的左掌掉在地上,只胡乱包裹下,血依旧流个不止。
他两个师弟未出过手,但胆子早给吓破,将他推倒在地,二人亦趴下,苦苦求饶。
凌风见这阵势,有些好笑,瞪了梁舜明三人一眼,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半点声。对沈乃堂道:“明某手下还未杀过女人,不会为你侄女破例的。”
沈乃堂放下心,对沈无双道:“告诉你爹,勿要为我报仇。”旋又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阖目长逝。
梁舜明在地上不再发甚狠话,自知难逃一死,便自断经脉,没了呼吸。
孟昌、孟然兄弟二人还贪恋这美好的世间,未寻短见,等着凌风发落。
其余看客见识这血腥场面,胆小的已逃了,剩下的亦安静下来。
整个酒楼只留下沈无双的痛哭声,凄惨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