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得更旺,木质结构的房子怎经得住烈火的洗礼?房梁开始向下倒下,带着火焰,砸死好几个,还有的衣物被引燃,惨叫连连,痛楚而死。
徐子陵满眼伤感,却无可奈何,以凌风马首是瞻,看向他道:“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凌风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道:“春在楼有条小河横穿后院,院后有数棵老榕。你们只需向北面突围,还是有希望逃出的。”话音未落,一根梁木坠下,被他护体真气撞飞,火花在空中翻滚。
厅内越来越热。好在几人都是先天高手,身体强度与忍耐力均远强于常人,还应付得来。
徐子陵注意到他的措词,皱眉道:“大哥你不走吗?”
“走?”凌风面带微笑,眼中寒芒闪过,“今趟若不杀了任少名,以后我的脸面往哪搁?”
跋锋寒恍然道:“你果真是明宗越!”
他算后知后觉,这么大手笔出动,自不会是为了他与傅君瑜,风清扬之名虽强,还请不动这么大阵仗。
也不怪他一时没想起,任谁突然给这么多人围住,脑子都会短路。他曾是马贼,在沙漠中几经逃窜,可也不曾见过这般变态的阵容。
方才他看得分明,屋外除任少名的铁骑会诸人外,林士弘的楚军招揽的高手都在其中,其中有三人被他看了一眼后立即受到感应,回他森寒一眼,可知其武功较他强多。
傅君瑜恨道:“怪不得我此来中原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是换个名字。听说你的红颜知己还不少啊,你将我大姐置于何地?”
凌风没好气道:“我说大小姐,咱们先讨论如何出逃好不好?”
由不得他不紧张了,他发现外围不断有人增加,要这样下去,光凭人海战术也能把他这大高手拖死。当然,前提是这些人得像军队一样有军令的约束,不会因恐慌而逃走。
待傅君瑜闭嘴后,凌风续道:“一会儿我牵制他们,你们几个突围!”
徐子陵反对道:“大哥,你这样太危险了!”
凌风虎目射出他从未见过的精芒,平静道:“虽说这是你们三人武道修行的一次良机,但对手实在过多,极可能会就此丧命。强行留下,非是一种挑战,而成了一种无畏的牺牲。换作其他情况下,我就算遭遇这许多高手的围攻也要费上一番气力,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选择在有水的地方与我交锋。”他重重吁出一口心中狂涌而来的豪情壮气,“有水的地方,我就是神!”
几人为他感染,都现出崇慕之色,这才是强者应有的气度吧!
傅君瑜因此而对他生出淡淡的好感,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或许大姐就是喜欢上他这一点吧!
凌风道:“你们要逃离也不容易,北面有恶僧法难与艳尼常真,实力最弱,可弓弩手也最多。如何冲上树梢并借力逃走,就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当我以啸声为号时,就是你们突围之时。”
三人也不矫情,无奈答应。均生出感慨,同是被江湖上誉为天才的青年高手,差距咋这么大呢?他们就没那份自信。想在千军之中击杀任少名,其本身就实力非凡,周围还有五六个超级高手,岂是易事?
凌风交代徐子陵几句,然后冲天而起,撞破房顶,立在瓦背上,冷冷道:“任少名你这个缩头乌龟,躲在人群中算什么本事?可有胆量与你爷爷大战一场?”
声音之大,整座九江城都清晰可闻。不只为激任少名出手,还因为他有些担心云玉真等人的安危。不管有否叛徒,他们都性命堪忧。
嗤!箭矢如蝗虫般射来,但都在他三丈外纷纷坠下。入微级的高手岂是等闲?不过凌风有此能耐,全赖体内成形的三婴之力以及天魔功的卸力技巧。同等级数的人中,若论对天地元气的运用之熟,无出其右者。
任少名听此,也不动怒,出奇地默然不语,静静打量着今晚他的猎物。
他的“青蛟”之名大概缘于他在额上纹的一条张牙舞爪约半个巴掌大的青龙。他是那种身边无论有多少人,总会被人一眼辩认出的家伙。
他的皮肤闪亮着一种独特的古铜色,整个人就像铁铸似的,配着黑色劲装和白色外袍,对比强烈,显得他格外威武。他有一个宽宽的密布麻点的脸庞,眼窝深陷,眉棱骨突出,眉毛像两撇浓墨,窄长的眼睛射出可令任何人心寒的残酷和仇恨电芒,冷冷地瞅着房上的凌风。
他比常人粗壮的大手分垂两边,各提着一个头颅般大而沉重精钢打成的流星锤,微不可察地轻晃,显得内里并不如外表一般轻松,怕是恨不得立即冲去宰了凌风。
他左旁是一身武士服的楚帝林士弘,纯以体格论,这位皇帝陛下要相对文弱一些,但无人会怀疑他所拥有的强大实力。去年在豫章建国后,定年号为“太平”,连克九江、临川、南康、宜春等郡,若非在进军南海各郡(今广东)时受到宋阀阻挠,江东泰半都是楚国天下了。一时兵锋之盛,实在令人咋舌。
右边却是一个又高又瘦的文士,脸庞尖窄,配着嘴唇上的胡须,有点像头山羊,但眼睛却明亮冷静。这人乃是林士弘手下第一谋臣崔纪秀,被封为国师,向以智计着称于世,楚国霸业的功劳簿上,少说有他一半的功勋。今晚的陷阱,极可能就是由他策划布置。
崔纪秀朗声笑道:“本人崔纪秀,见过明会主。会主何必动怒,还是先担心怎样保得小命再说吧!”
凌风讶道:“单凭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也能困得住本座?林士弘,你与任少名都哑巴了不成,怎么不发句话让爷爷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