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不知该喜该忧,但他知道他不能走,因为要走他早就走了!
今晚来到这家规模不下上林苑的青楼来赴宴,席间好友李世民已隐晦地提醒他此际的危险。他一直都清楚赵德言想杀他,但又知道赵德言不敢杀他。因为要杀他的话,必须得彻底撇清杀手与赵德言的干系,那么赵德言会布殊么局来杀他呢?他很感兴趣,也很愤怒!
听到芭黛儿派人传话来的消息,他的心莫名地一痛,为了一个答案,他来了。但这回他没白来!既知芭黛儿有这份心意,他死又有何憾?到这时候,他本就该走了,但他更有他的考虑,只能辜负她的这番心意了。
见突利尚在失神,芭黛儿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清叱,袖间翻出一支刃波如水的利剑,整个人转腕之间,刷刷刷,一连三剑,疾攻而上,剑风直逼突利面前。
突利知她是在逼自己走,可他脚下如站了桩,虎肩轻移,在间不容发之际,用背后冒出的枪尖挡了几记,显示其过人的胆识与惊人的武功。
当!当!当!
三击无功,芭黛儿身形倏退,回到原位,容色平静,好似从没有动过一般。
突利放声喝道:“几位还不现身吗?”
“久闻突利王子大名,今日一见,愚蒙何其幸甚?”一人突兀地现身于亭外,距突利不过三丈许,嘴角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突利眉头一皱,目光投去,只见此人不过二十来岁,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曾历尽沧桑,看透世情,这种矛盾对比令他散发某种妖异的味道。面孔狭长,皮肤白|嫩得像女人,说不上英俊,但总令人觉他拥有异乎寻常的魅力。
如此人物,以突利的见多识广,仍是首次遇上。只一眼他就看出,此人武功绝不在到他之下!
“阁下是?”突利问道,注意力却投到出现在他后方的三人身上。四人合围,将他的前进退路封死无余,显是深谙此道,他的情形殊为不妙。
那人没有看不远处的芭黛儿一眼,反是负手走向突利,来到他两丈外,柔声道:“愚蒙乃是大明尊教大尊和善母座下五明子之首的妙空明子烈瑕!”
突利被围在其中,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模样,笑道:“你这名号倒也够长。那这三位呢?”眼神却不向后瞄上一分,因为这时丝毫的差错将是送死的行为。
危机在即,他是否能逃过此劫?
烈瑕自来熟地好似至交好友般将三个同伴一一介绍,原来三人是五类魔中的人物。突利不曾听过几人名号,但仍是心神大懔,全身神经绷紧,肩挺脊张,随时准备突围。
浓雾鸠令智瘦高长面,长相颇有点吊死鬼的味道,两眼不时翻露眼白,武器是一根重铁杖,看上去至少百斤以上。
熄火阔羯中等身材,肩膊宽横,容貌凶恶丑陋,狮子鼻头红点满布,用的是双刀,脚步沉实,该是擅长攻坚的悍将。
恶风羊漠在三魔中长得算最令人顺眼,白净面皮,眼睛似醒非醒,还有几分文秀之气,背上长剑仍未出鞘。
只看外表,三魔年纪均在三、四十岁间,不过练气之士均能把真实年龄隐藏。像石之轩和祝玉妍那个级数,横看竖看都不应超过三十岁,事实上已是成名四五十年的前辈高手。
芭黛儿对这些不感兴趣,幽幽瞥了突利一眼,叹道:“此处就交给几位了。”不看诸人半眼,窈窕的身段若弱柳拂风,径自去了。
“芭黛儿小姐一路走好。”烈瑕耸肩苦笑,神态潇洒风流,只是望着芭黛儿消失在黑暗中摇曳的纤腰隆臀,眼中射出淫邪之意。
突利看得分明,虽不知这是此人天性还是故意激怒自己,但眸子中仍难抑地射出一丝森寒的杀意,想到芭黛儿的情谊,一股豪气直冲肺腑。伏鹰枪移回前方,只以单手拿着,枪锋遥指烈瑕,左手反负在身后,姿态从容好看。他仰天长笑,手中伏鹰枪颤震不休,发出嗤嗤枪劲,伺隙而发,喝道:“动手吧!”
烈瑕不愧是大明尊教中出类拔萃的超级高手,在突利气势的压迫下从容不迫,好整以遐地轻拂衣衫,踏前两步,低垂双手,并没有动手迹象,使人生出高深莫测之感。
突利却知道,此人实是可堪与他匹敌的劲敌,这简单的两步踏得极有学问,势在逼他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由此牵制他的气场,使他难以寻衅反身急攻武功稍弱的三人。
这已打乱他的原先计划。
正在此时,刀声破空,可怕的刀气从后直刺脊椎。却是阔羯抢先攻来!
鸠令智喉咙发出呜呜的低吼声,猛然掠过数丈空间,铁杖扫至。而羊漠眼睛骤地射出异芒,身形竟向右微移了半步,背上长剑发出难耐的清呜声,似是想要出鞘饮血而还。
大战一触即发!
他突利能否逃过这场杀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