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位毛燥同志给鹤鹏二老轻易拦下,他们的联手合击非同凡响,毛燥尝到苦头,却没有逃跑的机会,过了三五招就给毙于掌下,脑袋差点给商鹏拍进肚裏。
场中一片狼藉,死尸遍地。
商秀珣镇静自若,道:“该回去看看李天凡有无光临我们牧场了。秀珣腆为牧场之主,自该好好招待一番。”
未伤一人的战士们轰然领诺。
商秀珣猜测错误,李天凡没有来,来的是翟让。
翟让这位原瓦岗寨的大当家与李天凡翁婿二人深夜谈心后,得知了全盘计划,接下了夺取牧场的任务,勾搭上大管家商震的新任小妾苑儿,拟采取斩首行动,与三寇两下分工,除掉商震及没有投诚的大执事梁治、二执事柳宗道,以方便大军出动,占据牧场。
但他们的阴谋被骆方阴错阳差地知悉,于是翟让不幸地遭到几大高手的围攻,战败受擒,最终自断经脉身亡。当然,这是官方的宣传,真实情形是翟让在权衡得失后决意逃走,并几乎成功时遇上了凌某人,挨了一拳结果了性命。
话说凌风在杀了翟让后有种很不妥当的感觉,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对商秀珣说要低调,这才把他出手之事隐瞒。事实证明这一决定明智之极,最大限度地保障了他后宫的和谐氛围,起码素素终其一生也不知旧主死在丈夫手里,免去许多芥蒂。
本次牧场的大功臣骆方在事后众人询问他如何发现敌踪经过时讳莫如深,只有场主商秀珣一人知道详情。直到晚年跟随潮流撰写回忆录时,才隐隐透露出与那位年轻貌美的关键人物苑儿有些关联,关乎细节,耐人寻问。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商秀珣与凌风等人率领大队人马将战线外延,离开牧场追杀残余贼寇,务使全歼,免致遗祸乡里。
此时已是当日黄昏,贼兵的骑队像一条长蛇般横过草原。
正春风得意的骆方道:“今次三大寇果然是有决战之意,除了本身五千骑兵外,大部步兵也尾随而至,可惜遇上什么事故,都是骑兵夺路先行,把步卒抛在后方。这些可恶的马贼纯是送死来了。”
一身甲胄、英气凛然的商秀珣骑着一匹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毛,神骏之极的战马,银白的盔甲,鲜黄色的披肩在她身后半空随风拂扬,望之有如下凡的女战神。只见她蹙眉道:“曹应龙在哪里?”
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至始至终曹应龙都没有露过面。
没有人想得通有什么事情比进攻牧场还要重要。难道这个大贼早就料到会有惨败,提前溜了?这又根本说不通。
商秀珣不再烦心,道:“贼寇队形不整,粮车都堕在后方,可知他们形神具劳,心乱如麻。只要我们劫其粮草,令他们在劳累外更加上饥饿,那他们将会由乱变散,只能亡命往漳水逃窜,寄希望于尽早渡江。”
柳宗道讶道:“场主在江畔设有伏兵吗?”
商秀珣道:“没有。”
骆方疑惑道:“那我们怎么堵截以万计落荒逃亡的贼兵?”
辛娜娅代答道:“单凭我们当然不可以。但加上天下会的兵源就不一样了。”
骆方愕然,顺她视线望去,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天色暗沉下来,多云的夜空偶见稀疏暗淡的星光,月儿尚未露面。
丘坡的密林中冲出千余骑,猛然出现在百余粮车面前,保护粮车的二千许人大部分为步兵,骑兵不足五百人,如何是这群人的对手。
火把燃起,照亮夜空,更添其千万奔腾的声势。
敌人的队伍立时乱成一片,反应快的正欲取弓搭箭时,以数百计的劲箭像雨点般朝他们射去,一时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溃乱之势像潮水般从队尾蔓延到中军和先锋队伍,曹应龙倚以肆掠江北的贼寇顿时人马互相践踏,本就乱得不成样子的贼兵更是难成规模。
这队骑兵以逸待劳,从天而降般把敌人冲得整个粮车队伍与中军前锋彼此脱离,完全处于被动的劣境。
两辆粮车首先起火,焰光烟屑冲天而起。
商秀珣打个手势,率人也冲了上去,她用的是长枪,由于有一众将领护持左右,使她更是气势如虹,挑得敌人惨叫连天。
在没半晌的时间内,整个粮车队给瘫痪了,且断成数截,贼兵四散逃命,连驾车的亦跳车逃生。
粮车前翻后仆的纷纷被火把点燃焚烧,变成一片火海。
奇袭完满结束。
众人纷纷下马见礼。
商秀珣问道:“来人由谁领队?”
一个四十余岁的戎装汉子推众而出,道:“在下左孝友,奉沈军师之命阻截败逃贼寇。”
柳宗道奇道:“左兄不是在李子通座下吗?何时加入了天下会?”
左孝友高瘦精矍,满脸风霜,在大业十年起兵反隋,并占据蹲狗山(今山东招远东北),拥兵十万,可惜运气不佳,遇上张须陀,被迫投降,在张死后碾转流离,投靠了李子通。听到老柳这么不厚道的一问,面有惭色道:“左某败于李靖将军之手,就加入天下会了。”
商秀珣岔开话题道:“沈军师来了?”
左孝友摇头道:“沈军师正在聚歼瓦岗方面的一万人马和白文原的三千人马,对岸由董景珍将军负责围捕。”
骆方叫道:“白文原也来了?”
白文原是朱媚的姘头,朱粲手下大将,领军打仗颇有一套。
左孝友道:“白文原在朱粲死后就暗中投靠了李天凡,这次行动算是他的投名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若非沈军师压制,怕是襄阳钱独关也会忍不住插一脚呢。”
牧场众人均呼好险。
骆方问道:“左将军可知那贼首曹应龙身在何处?”
这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若是曹应龙反趁众人追赶而偷袭牧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左孝友表情怪异地道:“曹应龙许是在南阳吧!”
南阳?
众人面面相觑。
战鼓和号角声轰天响起。
战士全部上马,移近看去,但见对岸四处山头亮起数千火把,照得河岸和天空一片血红,把众寇渡河的浮桥照得纤毫毕现,火把火光处更是人影幢幢,似有千军万马。
喊杀声和矢石破空声连绵不绝。
骆方大奇道:“为何有这么多人?”
左孝友哑然失笑道:“虚张声势罢了。一批都是草人。淝水之战后八公山上草木皆兵,我算是见识到了!”
轰!
一方巨石准确地命中其中一道浮桥,上面百多人马立时翻落水中,狼狈不堪。
上下游不远处同时出现以百计的箭手,无情地对泅往他们方向的堕水者发射。
两岸和仍在浮桥上的贼兵,乱成一片,亡命奔逃,限于完全崩溃的绝境。
砰!对岸空际爆出一朵青白的烟花。
左孝友大喝道:“进攻!”
牧场大军与左氏军队合二为一,龙卷风般往敌阵杀去。
十多处山头丛林,火光漫天,烈焰狂窜,令天上星月黯然失色。
岸上河中,伏尸处处。
杀戮才刚刚开始。
这是个流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