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七日事谈(2 / 2)

大唐凌风传 纪轻昀 2122 字 4个月前

凌风奇道:“你不是与周宣帝生过一个女儿宇文娥英,后来嫁给明公李穆的孙子李敏吗?”

梵清惠从未跟他提及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是北周皇后杨丽华的事情也知道,没好气地道:“我堂堂慈航静斋未来的斋主,岂会跟那个废物生儿育女!倒是你,前几天不是坏了我的身子吗?怎么还有血?”

凌风不悦道:“我凌某人虽非正人君子,但也决不是乘人之危之辈。”见她仍是困惑不解,才笑眯眯地指导迷津道:“连月事和落红都分不清楚吗?”

梵清惠直呼:“冤孽!”比那日跳河还要后悔。

本以为自己再非冰清玉洁的身子,破罐破摔,自甘堕落,但事实竟是这样,教她情何以堪?

原来她静斋修持,关键在于断情斩欲,那天她与宋缺追忆旧事,复燃情火,使得道心被破,理智丧失,这才会投河自尽。入水后在生与死的挣扎中身心俱疲,受了风寒,接着引发本已断绝有天癸重开,但奇就奇在她的天癸也就持续了一日,她又没向凌风埋怨,所以凌风一直顶个冤大头的帽子给她骂了上百遍。

当年梵清惠十三岁,入宫嫁给尚是太子的宣帝宇文赟为妃,却抱着舍身成仁的大无畏精神入了洞房,宣帝娶了美赛天仙的丽人,欢天喜地,但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丫的,竟是个石女!”

有道是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变态。这种事作为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向外公布,搞不好别人会嘲笑自己的无能,于是宣帝登基后立即立了另外三个女人为皇后,后来又逼淫宇文亮之媳妇尉迟炽繁,等宇文亮谋反被诛后将其纳入宫中,成为第五个皇后。

宣帝愈发喜怒无常,有一次责备她,想要入她于罪,但是梵清惠却仍然一派安闲,毫无惊恐之貌,使宣帝面子上更过不去,勃然大怒,要赐死她。她的母亲独孤氏听闻此事,立刻赶到宣帝面前谢罪,叩头到头破血流,才免去死罪。

梵清惠自家知自家事,与宣帝私下商议,抱养了一个女儿,连父母都蒙在鼓里,之后又以大皇后的名议过继了一个儿子,是为静帝宇文阐。杨坚以为女儿受了天大委屈,所以篡位后对她感到相当惭愧,除封她做乐平公主外,可说有求必应,当然,梵清惠也只求过他一次,不想事儿还没有办成。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且说此时此刻,不论她如何后悔,箭到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有认命的份儿。这种大起大落最是让人崩溃,人们对客观因素无从改变,对主观因素有能力改变而没有改变的通常会郁结于胸,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是以心怀一旦放开,梵清惠比凌风遇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有激|情,接连三天,几乎没有一刻休息空闲,随时随地都痴缠在一起。两人尝遍了佛道两家双修的所有花样儿,室里室外,山脚山巅,水内云中,花间林梢,到处都留下他们的踪迹。

现在回想起来,梵清惠不觉诧异自己作风的大胆,食髓知味后,发现男欢女爱确有其令人痴迷的地方,比之烂醉如泥的滋味不遑多让,什么也不用想,所有的忧愁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但她毕竟是梵清惠,清醒时灵觉信念不可能随着肉体一起被人征服,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改变这种现状。她虽欢喜这种如登极乐的动人感觉,却为生命就这样虚度而不甘。外界还有无数黎民百姓等待真命天子的拯救,她首先是武林正道的领袖,圣地慈航静斋的斋主,然后才是自己。她不能自私地只贪图快|感享受!

所以,几日来她第一次默察身体情况,竟蓦地震惊,难以置信!

她虽然保养有道,有道胎这个虚丹掌控身体的新陈代谢,延缓体内生机的流逝,看去不过二十许,但岁月毕竟不饶人,她已经五十六岁了,由于多年始终不能真正忘情,勘破情关,她自感精力大不如前,天命将近。谁知这回发现自己丹田内的道胎滴溜溜圆转,金光溢彩,居然是由虚转实的大成异象!

暗诵口诀,道胎登时调节起全身功能运作,一刹那疲累俱消,说不出的舒畅,方圆百丈之内所有事物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感受到,精神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青春岁月,肉身也回到了十八岁的水嫩圆润,充满活力。

“这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只有凌风的缘故可以解释了,“说不定是双修的功劳呢。”想起三天来每次自己都被他猛烈冲击下晕过去,立刻羞红上颊,像极了三月里盛开的红杜鹃。

迫不急待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浑身不着寸缕的绝世佳人,梵清惠升起种荒诞的错觉,“或许跟着那小子也是不错的事情,起码仙道可期,天道不远……”

但见她粉雕玉琢的面庞上,肌肤白的近乎透明,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嫩滑,素净端正的玉容,芙蓉为面、秋水为神,眉青如黛,唇若桃花,一头飞瀑似的青丝又长又直,身段修长,双峰玲珑,平坦的小腹仿佛一漫平川,下接盈盈一握的婀娜小蛮腰,恍若弱柳扶风,微隆浑圆的高翘玉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让人垂涎三尺!

曼妙的胴体展露出无限的风情,神情庄重又不失亲切和蔼,更有种超脱俗世的圣洁仙韵流转。

“现在妃暄也未必敢认我这个师尊了吧。”

得意之余,运神探察了周围,没有外人的存在,忙把凌风为她准备的新衣穿上,那是一袭浅黄色的罗裳,简约而不失大方。不多时便打扮得当,环佩高髻,美得犹似蕊宫仙子下凡,颇有一股清冷意味。

蹑手蹑脚出了房门,特地隙墙跳出了这家空无一人的庄园,轻松的不可思议,心裏难免抱忿,“凌风这小子不会抛弃我开溜了吧?”

走到街上,入目是数不尽的花灯,有些挂在店铺居所的宅门上,有些则拿在行人的手上,小孩联群结队地提灯嬉闹,款式应有尽有,奇巧多姿,辉煌炫目。

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羌族少女的华衣丽服更充满异地风情,娇笑玩乐声此起彼伏,溢满店铺林立的城门大道。在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鞭炮声响不绝,处处青烟弥漫,充满节日的气氛。

梵清惠算算日子,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七月十五,正是中元节,佛门的盂兰盆会。登时有些奇怪不已。这是哪里呀?

需知“上元节”是人间的“元宵节”,人们张灯结彩庆元宵。“中元”由“上元”而来,“中元节”是“鬼节”,也应该张灯,为鬼庆祝节日。不过,人鬼有别,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所以上元张灯在陆地,中元张灯在水里。一般做成荷花瓣形,点上蜡烛,飘浮在河水之上,以普度孤魂。无数盏河灯放在缓缓流动的河水中,星星点点,闪闪烁烁,给盂兰盆节留下了无尽的情思。

但这裏所有人仿佛过的是元宵节、中秋节一样,无怪她困惑。

再细看几眼,方知这裏就是成都城,立时释然。

今天是“武林判官”解晖的寿诞,以他在成都的威望,有此情形实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