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数巡,宋缺面有难色,迟疑道:“风少,宋某有一事相求。”
凌风不想他有此一说,受宠若惊道:“大兄何必客气,尽管吩咐就是。”
宋缺叹道:“你大婚那日我想让师道与傅老的幼徒傅君嫱也一起结为连理。”
凌风讶道:“大兄为何会有此想法?”
需知宋缺一向坚持汉统,排斥外族,阀中子弟从不许与异族通婚。就算近来思想开化了一些,但宋师道毕竟是他的独子,也不至于一下子开明到这种地步吧?难道他要起个模范带头作用?最奇怪的是为什么要选择傅君嫱?貌似她还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吧?莫非宋师道偏好这口?
在他脑中不断圈圈叉叉,构想着宋师道与傅君嫱两人间的美妙又充满传奇色彩的爱情路线时,宋缺苦笑道:“还不是天门惹的祸事?那女娃已经珠胎暗结……”
“什么?”凌风一口酒喷了出来。
原来,奉子成婚是古今通用的。
一时没有发现,衞贞贞忽然俏靥飞红,媚眼流苏,像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
七月二十五日,凌风孤身一人抵达江陵。
目的当然是为了提前筹备他的婚礼,还有登基大典。
他对明月撒谎了。
上次在成都城外碰见鲁妙子时,鲁妙子并未提及婚期之事。但就他从沈落雁处得来的情报,鲁妙子为他算定的开国之期便是八月初一,而把国事、私事一并举行,只是他凌大官人个人的创意。
不得不说,时间太仓促了。
但鲁妙子曾言,这天是黄道吉日,是百年间最佳的日子,一副错过这村再没这店的样子,对鲁老的权威几乎迷信的沈落雁、虚行之等人只得遵从。
所以凌风重至江陵时,江陵上下正忙得热火朝天。
这日,凌风初次见到他的两位军师虚行之与房玄龄。当下君臣相欢,如鱼得水,是晚三人抵足而眠,极尽古人遗风,使得沈落雁、单美仙、素素、沈无双、单琬晶五女大失所望。
七月二十六日,对天下会目下正面临的财政危机,凌风提出解决方案,举世皆惊。
此次财政危机,主要源于天下会不正常的迅速扩张,只得采取对各地税务减免的方式来换取民众支持,以期稳固政权,这样就导致国库严重入不敷出,即使从杨公宝库起出的巨额财富也是杯水车薪。
两位军师指出危机,旨在试探主公对天门的掌控是否如传言所说,乃是天门之主,尊为天帝。但不曾想凌风未提天门半字,而是言道另有宝藏可解燃眉之急。该宝藏此刻就在江陵,名曰——连城诀!
六朝时梁朝的梁武帝经侯景之乱而死,简文帝接位,又被侯景害死,湘东王萧绎接位于江陵,是为梁元帝。梁元帝懦弱无能,性喜积聚财宝,在江陵做了三年皇帝,搜刮的金珠珍宝,不计其数。承圣三年,魏兵攻破江陵,杀了元帝。但他聚敛的财宝藏在何处,却无人得知。魏兵元帅于谨为了查问这批珍宝,拷打杀掠了数千人,始终追查不到。
那梁元帝性子残忍,想必是埋了宝物之后,将得知秘密的人尽数杀了,因此不论他如何拷掠百姓,终究得不到丝毫线索。他怕知道珍宝所在的人日后偷偷发掘,将江陵百姓数万口尽数驱归长安。杀的杀,坑的坑,几乎没什么活口幸存。
此时江陵繁华似锦,谁人料想得到百年前竟有此惨事。凌风率人到达城南天宁寺古庙,把裏面珍宝搜罗一空。至于梁元帝故意在珍宝上涂抹的毒药,自然被他轻而易举化解。
七月二十七日,任媚媚自彭城赶至江陵。
有道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又是候了一夜不知凌风行踪的五女反被她拔了当日的头筹,暗恨不已之下,沈落雁与单美仙在上午竟跟二人荒唐了一回,而素素抹不开面子,随沈无双、单琬晶接见同时到来的傅采林、宋鲁一行。
黄昏时分,云玉真秘密入城,得凌风密令后又悄然离开。
七月二十八日,寇仲一身戎装,不及卸甲,至江陵行宫拜谒凌风,痛哭失声,足令闻者落泪,感叹双龙兄弟情深。
凌风和颜悦色,正容抚慰,发誓必会寻到徐子陵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更会为其报仇血恨,不叫任何一个参与刺杀的贼人漏网。
当日正午,凌风收到一封书信,信中没有名讳,只约在城外某处相见。
那里,凌风意外地发现对方竟是李靖的娇妻红拂女。这美女罕见地换去标榜她身份的红装行头和独门兵器红拂,改作淡黄衣裙和一柄长剑,只是容颜憔悴,风尘仆仆,看起来别有一股楚楚动人的风味。
凌风大惑不解道:“嫂子这般注意行藏,可是李大哥出了什么事情?”
红拂女道:“李郎神勇无敌,如何会有危险。在我出发前,豫章(今江西南昌)不日即将告破,林士弘的楚国就要完了。”
凌风喜道:“大哥果然厉害,打得林士弘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红拂女一对动人的美目射出崇慕自豪的神色,却为乃夫谦逊道:“一场战争的胜负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李郎用兵如神固然重要,但若无鲁妙子前辈设计的飞轮战舰和陈长林从南海带回的大批精通水战的族人,要想在鄱阳湖中斗过林士弘并不容易。”
凌风听她提起陈长林,不由想起当日曾许诺为他除掉沈氏父子之事,问道:“现在沈法兴父子怎么样了?”
红拂女道:“这正是我此来的目的之一。那沈法兴与李子通虽向我军投诚,但其忠心着实堪虑。李郎身在战场,对江都的形势亦有耳闻,故着我提醒你提防二人。”
凌风知道此事还不值得红拂女亲自走上一趟,道:“大哥还有何事要叮嘱小弟?”
红拂女檀口轻吐,娓娓道来。
凌风轻叹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