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华夏气象(1 / 2)

大唐凌风传 纪轻昀 2676 字 4个月前

八月一日。

江陵祭天,登基称帝。

二叩八拜,念过祭文,完成祭祀后,立即起驾出城,以在吉时登基。

御衞如林,旌旗猎猎,凌风换上龙袍,戴上帝冕,随着大钟响彻,五乐齐奏,在官员百姓的山呼万岁声中,宣布华夏国成立,年号共和。

此际不论贤愚老幼,愿与不愿,全城人声鼎沸,皆鲜花香案摆放门前,万人空巷,跪拜不休。

典礼既成,开始封官授爵,如宋缺、宋智、宋鲁、李靖、杜伏威、寇仲、董景珍、左孝友、房玄龄、杜如晦、沈落雁、虚行之等功劳甚巨,故无论是否在场,皆有封赏。其中封宋缺为镇南王,封杜伏威为楚王,世袭罔替,赐丹书铁券,荣耀甚极。

先文臣,后武将,接着各郡太守,最后是后宫。宋月媛为皇后,傅君婥、明月、沈落雁、独孤凤为四妃,郑淑明、单美仙、方素素、衞贞贞、任媚媚、游秋雁、李秀瑶、沈无双、云玉真、清秀、丝娜、梅玲等为夫人。

众女虽无意分出个尊卑大小来,但世情如此,章程仍难避免。至于单琬晶、商秀珣、尚秀芳、石青璇等女,尚有待凌大官人追求,故不在此列。

当下,一干军民浩荡回城,直入皇宫,君臣第一次上朝。

华夏仿隋下设兵、户、工、吏、礼、刑六部,下辖诸司,刑律与兵制亦遵隋制,科举取士却独树一帜,非以儒学为准绳,而是另设算科、医科、乐科、画科、商科、格物科、天文科、齐民科、百工科等九科,分门别类,挑选人才。

此外,原天下会发达的情报系统亦经整合,被凌风命名为锦衣衞,暂由睿妃沈落雁统领。这是私密性质的组织,当此战乱之时,不便公诸于众。

初登大宝,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凌风虽无人君风范,却胜在气场十足,坐在龙座上思量一下开场白,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有本早奏,无事退朝。”愣是没人觉得好笑。

高阶之下,大殿之上,群臣各依官位高低,汇报本部门情况,诸如当前国土面积,户籍人口,军队数额,国库收支等。

事实上,鉴于天下会与宋阀、天门的强强联手,各义军纷纷投诚,如今具备逐鹿实力的仅剩华夏与李唐,二者中间夹着杨侗的东都小朝廷和李天凡的魏国。

而河北窦建德亡后,地盘几乎为李唐和罗艺瓜分,目前其部将刘黑闼正率余众负隅顽抗,苦苦支撑,不过窦建德的女儿窦红线却在昨天献表求援,乞求华夏出兵,为其父报仇。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凌风拟在明日再正式讨论。

末了,礼部尚书杜如晦出列道:“臣以为陛下着礼部筹办婚礼一事有违礼制,望陛下三思。”接着洋洋洒洒数千言,大意是新皇所谓的奇思妙想实在有伤风化。

史载李世民为秦王时,天策府内名臣能将数不胜数,其中最为有名的是“房谋杜断”,即房玄龄和杜如晦,眼下这两位全归到凌风的麾下,房玄龄主吏部,杜如晦管礼部。

此次宋缺为表诚意,只领了镇南王的虚衔,其二弟宋智却是华夏两大上将之一(另一个是李靖),而杜伏威被凌风逼着任了兵部尚书一职,户部、工部、刑部则分别交由虚行之、鲁妙子、魏征负责。鲁妙子迄今未归,而魏征数日前不知怎的起了兴致,从瓦岗寨跳槽过来。

凌风千算万算,最多估料“千古诤臣”魏征会发难,寻点事情添点堵,不曾想会是杜如晦这老小子在投靠自己头一天就使绊子,暗骂道:“不就是一个西式的集体婚礼吗?不就是新娘子穿了白色婚纱吗?少爷我爱看,你管得着吗?”

沉下脸,等这厮啰嗦完毕后,还未驳斥,但见几位礼部官员也跪下上谏,言辞激烈,好似不听他们之言,凌风便是那亡国昏君。

这些能在礼部混饭的,多是旧隋有过工作经验的主儿,或者民间德高望重的儒士。

隋文帝杨坚推崇佛道,却对儒学打压的紧,借口学校生徒多而不精,下诏书废除京师和郡县的大小学校,只保存京师国子学(不久,改称为太学)一处,学生名额限七十人。就在下诏书的一天,颁舍利于诸州,前后营造寺塔五千余所。这样公开助佛反儒,自然要引起儒生的反感。隋炀帝修撰典籍,恢复学校,但并不改善儒生的地位。故而隋末参加义军的儒生不少。

儒者在隋没有出路,所以此番华夏建国,深受儒派欢迎,在朝中占据相当的比重。对此凌风是不以为然的,这也是建业之初,百废待兴时无人可用之故。他曾专程派人请过大儒王通(他的孙子比他更为有名,就是初唐四杰之一,写过《腾王阁序》的王勃)出仕,结果给拒绝了。

见这群家伙随着杜如晦一并挑刺,凌风腹诽一句白眼狼,冷眼相看,发现众臣多是冷漠看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心裏如明镜似的,知道自家位子坐的极不稳当。待要发威震慑这群家伙,蓦地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众位爱卿请起,朕准尔等所奏。”

众臣有大松一口气的,有难掩失望之色的,有自觉阴谋得逞自鸣得意的,有对新帝不屑一顾暗自讥嘲的,有忧心忡忡担心社稷复崩的,种种神情不一而足,俱落入凌风眼中,他转而又道:“朕曾许诺为镇南王世子宋师道和高丽国傅大师爱徒傅君嫱主婚,此举不违礼制吧?”

杜如晦恭声道:“但凭陛下作主。”待重新站回原位时,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房玄龄投给老友意味深长的一眼,微微叹息。

凌风并不知道,杜如晦及礼部众臣发难的根源其实在于此次登基称帝的章程令他们觉得皇帝离经叛道,有必要来个下马威。

原来自从汉末曹丕篡位始,历魏晋南北朝,正统观念里每次改朝换代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也就是所谓的礼仪程序,如先封王,受九锡,再由旧皇下诏退位让贤,新君还得假意推让三番,最后才能称帝。无论魏篡汉,晋篡魏,还是南朝宋齐梁陈的政权更迭,亦或者杨坚从外孙手里夺走北周的江山,都走的这套程序。

现在名义上讲,凌风是隋朝新任皇帝原秦王杨浩的臣子,按理说这趟该把正主杨浩请来也玩玩禅让这游戏,偏偏凌某人一听似乎有点麻烦,很干脆地直接将该项提议否决掉了。

对此,凌风认为自己还是相当民主的,因为他言之凿凿自己曾征询过好些人的意见,譬如杜伏威,譬如寇仲,譬如宋缺……

本来吧,宋缺觉得这些必要的礼数是不能少的,后来一想杨隋的天下是从北地胡人手里得来的,再从隋室那里接过这把交椅多少不合自己品味,又经凌风一番“一元伊始,万象更新”的歪理邪说劝导,就没再坚持己见……

另外,将国都选在这百年来毁坏甚巨的荆州古城江陵也有人不满,虽说荆州一地,在南北分裂时向为南方政权必争之地,有“南方之命,悬于荆州”之语,实为南方盛衰之关键,但完全可以选在城池高厚的襄阳啊。襄阳与南阳成犄角之势,互为呼应,且近中原腹地,更加有利于制衡四方。

但这些人如何知道,建都江陵的真正目的就是把它作为临都,将来迁都洛阳或丹阳(今南京)时才会少些阻力。关于这点,宋缺、虚行之等人显然早就想到了,默然许之,未予反对。

总之,凌风初一登基,就难孚众望,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摇头。

申时(下午15时至17时),宋傅二人的婚礼如期进行,凌风这一国之君的婚礼却要改到晚间在宫内私下里进行,不可谓不悲哉。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女人恨不得把杜如晦抽筋剥皮,食而后快。

正在宫中某处歇息的傅采林闻说此事,勃然大怒,他虽疼爱幼徒傅君嫱,但对关乎国运的大徒弟显然更为看重,凌风的食言让他颇为不悦。倒是与他下棋对弈的亲家宋缺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推开眼看就要输掉的棋盘,拉着他到御赐的镇南王府主持二小的婚事。

托凌风的福,许多要为他这位新晋帝君准备的厚礼都废物利用,转送了给宋师道夫妇。

凌风亲自为他的连襟挥笔书写了一副对联:

上联:荷开并蒂五世征祥秋水银堂鸳鸯比翼;

下联:天风玉宇鸾凤和鸣海枯石烂同心永结。

横批:百年好合。

尽管凌某人的字惨不忍睹,宋家仍不得不给他面子,珍而重之地挂在正堂。幸而字里行间意境还不错,勉强弥补了字迹的先天不足,引来贺客们马屁如潮,颂词如雨,让作者先是欣然受之,后来也觉脸颊发烫,暗叹火力太猛。

大厅之内,宋缺和傅采林坐在高堂之上,凌风和宋月媛没有喧宾夺主,客气地推托了主位,在见证了新人拜堂后,就悄然离开了。

这也就导致他们很遗憾地错过了尚秀芳和石青璇两位当代乐坛大家的精彩献艺——前所未有的琴箫合奏。事后凌风被宋月媛埋怨得要死,没奈何接受了一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一定要把两女娶过门!

话说此任务确实颇有难度,且不说石青璇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味儿,追求起来有点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单是那尚秀芳在身份上就有一道坎儿,她可是明月的女儿啊,那不相当于也是他的女儿吗?只有想到宋月媛与郑淑明同样也是母女,凌风才会多少少些顾虑,心裏平添几分罪恶感。

要知道,他为了面皮,刻意模糊了那母女的关系,即使是他的女人中知道此事的也不多,更别说外面的臣子了。

是日夜,御花园内,众女按凌风的设计,着了婚纱,不伦不类地拜了天地,喝过群体交杯酒,热热闹闹地拥入洞房。

长夜漫漫,真正留给他们欢愉的时间却不多。因为明晨还要早朝,可没往常那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