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了路宾,刘毅又将目光看向面露喜色的庄慎之等人:“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挑拨百姓情绪,引发暴乱,致使百姓死亡,并且教唆百姓损坏罪犯尸体,这已经足够你们坐牢了。”庄慎之连问道:“那大人,我们要坐多久牢啊?”“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刘毅道:“首先,损坏尸体,破坏游街,引发暴乱害人死亡,这些罪责加起来,固然是不会判死刑,但数罪并罚之下,你们五年之内是别想走出大牢了。”“啊?”不理会众人的惊呼,刘毅继续道:“第二个就是,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将你们流放充军三百里,发配驩州。如今林邑和白头联军十万进犯大唐,驩州正是主战场,如果你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并且立下功劳,不但罪行可免,还能建功立业衣锦还乡......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不用考虑了,我选第二个。”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庄慎之便选择了第二个。“很好,那你们呢?”刘毅赞许的看了庄慎之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其余人。“我也选第二个。”“我也是。”“第二个。”“我也一样。”“......”不出刘毅所料的,所有人都选择了第二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报仇的,胆色基本上都不会太差,而且他们既然能在报仇之后回来自首,也证明了这些人不怕死,所以选择在战场上搏一搏而不是枯坐五年牢狱,也就理所当然了。刘毅满意的点点头:“非常不错,我没有看错你们。”路宾看着刘毅:“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刘毅笑道:“很完美的结局,皆大欢喜不是吗?”“但你怎么给朝廷交代?终究是死了这么多人,朝廷不可能不查的。”“我给朝廷交代?那谁给浈阳百姓一个们交代?”刘毅眼睛一瞪:“浈阳县被这些混蛋掌控了十多年,浈阳的百姓们也在水深火热中熬了整整十年,在这十年里,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浈阳县的异常,现在这些混蛋被浈阳百姓给咬死了,朝廷还有脸面找我要交代?”说起这个,刘毅就是一肚子气:“想找我要交代,没问题啊,但是在向我要交代之前,麻烦那些朝廷的大老爷们,给浈阳百姓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再说。”“这......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路宾哑口无言,你这么理直气壮的恶人先告状,真的好吗?不过说真的,这件事的确是朝廷的疏漏,如果真要是追究起来,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一个个都要记一个严重失察的罪责。“只是你一个区区七品县令,有资格问御史台的罪吗?”“我是没有资格,但这不还有殿下的吗?”刘毅嘿嘿一笑:“殿下总有资格了吧?”“好吧,你赢了。”路宾瞬间拜服,这刘毅天生就该是当官的,借刀杀人、欲擒故纵、恶人先告状......种种官场手段刘毅用的堪称信手拈来,滚瓜烂熟啊。“你现在在想什么。”刘毅叹了口气:“我在想曾大贤,你也看到了,在被抓之后,他就一直都在说自己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死,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查,他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而已,既没有后台,也没有靠山,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路宾猜测道:“会不会是他本人已经吓疯了,胡言乱语?”刘毅摇头否决道:“不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都很清明,语气也是自信满满,并不像疯子在说话。”路宾想了一下,忽然面色大变:“你刚才说,他一直都在说自己不会死?”“对......”刘毅的面色也变了:“你是说......走,立刻去检查一下曾大贤的尸体。”几人来到曾大贤的囚车旁,只是看了第一眼,刘毅的面色就不对劲了,许久才涩声扫:“这不是曾大贤,首先身形就对不上,曾大贤是北方人,身高在八尺以上,这个人却不到七尺,这是很明显的南方人特征。”朱煜明挑起一根碎布条:“衣服也不对,虽然也穿了件囚衣,但他的衣服未免也太干净了,要知道在被砸死之前,他们可是被臭鸡蛋和烂菜叶洗礼过的,这囚衣上除了血液之外,没有一点蛋液的味道。”“这是什么?”路宾眼尖,忽然发现‘曾大贤’的手中有东西,连忙拿出来。“纸条?”刘毅连忙打开,看完之后却是身体一软,差点摔倒。路宾连忙扶住他,同时将纸条接了过来,看完之后,也是面色惨白:“完了,驩州战事是一个阴谋,殿下有危险。”“什么?”朱煜明也夺过纸条,一看之下,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现在怎么办?殿下是乘船去的驩州,按时间来算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驩州了,再想叫回也已经来不及了啊。”刘毅忽然精神过来:“不管怎么说,先将纸条交给我爷爷,同时派人告诉殿下。”“没错,我们现在就将纸条交给天网,用他们的情报系统传递。”朱煜明将纸条递给郑远:“二哥,就麻烦你了。”郑远也不客气,接过纸条道:“没问题,我会以最快的速度交到夫子和殿下手里的。”郑远离去,朱煜明才擦了把冷汗:“呼,有二哥在,纸条应该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越州城了,但愿来得及吧。”路宾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将纸条给郑远?”“这不明摆着呢吗?”朱煜明有气无力道:“因为二哥就是天网在浈阳县的新任负责人啊。”“啊?”路宾大惊,他真是没想到,郑远这个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文雅少年,竟然会是一个特务头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别啊了,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刘毅哼哼一声,神色萎靡,哪里还有接管浈阳县,一举荡平贪腐之风的意气?“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按照你的计划走啊。”路宾倒是看得开:“反正我们现在只是小角色,只要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就好了,其余事情还轮不到我们来管。”“对啊,大哥,现在我们唯一能为殿下做的,就只有将浈阳治理的更好。”朱煜明也道:“至于其他的,还轮不到我们来管。最多也就是帮殿下祈祷了,希望刘夫子他们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救援计划吧,又或者殿下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吧。”“哎,也只能如此了。”刘毅又何尝不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但他是和李贞一起长大的,是李贞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如今李贞有可能遇到危险,他又岂能不担心?“走吧,我们回去办公了。”“嗯。”夕阳下,一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