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程咬金的问题就是一个陷阱,谁进去谁就会被定性为卖国贼的陷阱——居然反对收复失地,这不是卖国贼是什么?这种问题谁敢回答?虎目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人敢正视自己的目光,程咬金不由裂开大嘴,嗤笑道:“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说什么文人风骨吗?现在怎么不吱声了?你们的文人风骨呢?你们的君子风度呢?”“知节,不得无礼。”李世民也有点想笑,这么多平日里自诩能言善辩的大臣们,今天竟然被他们看不起的莽汉给说的抬不起头来,这场面真是太有意思了。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大朝会,见状故作严肃道:“你不是对李爱卿以及崔爱卿的话有不同意见吗?继续说下去。”“是。”程咬金此刻也很得意,自己竟然用嘴说服了这么多人,这可真是千古难见的大喜事啊,这感觉,这滋味——爽翻了。难怪那些文人们一直自诩以理服人,原来用道理将一个人说服,感觉是这么痛快啊。“他们将巨额的赔偿安在越王身上,其实就是想借此机会削弱越王的实力,顺便他们自己也借此大捞一笔——整整八百万两银子啊,如果全都是银元宝的话,那可是相当壮观的一笔钱啊。他们也不用贪墨,直接将银子送入熔炉中,再随便加一点铅进去,那多出来的银子自然也就落入他们自己的口袋中了,反正银子数目也不会少,自然也就不会引起人的怀疑,很实用的一个手段。”程咬金直接看穿了崔鸾的想法,并且毫不客气的将其揭露出来。“卢国公,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这回崔鸾是怎么也当不了缩头乌龟了,便立即跳出来,对着程咬金大吼道,那脸上的委屈,仿佛是真的被人污蔑了一般。“这只是我的一点猜测,我又没说是你干的,你着什么急啊?”程咬金嗤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至于所谓损失必须由越王赔偿,这个就更扯淡了,且不说三十万大军两个月的口粮有没有一百万贯,就说为什么要由越王殿下赔偿?当年皇上在打天下的时候,多次身陷重围,都是我大哥秦叔宝单枪匹马将皇上救了出来,维持我大哥身上受创百余处,鲜血流出不下十斗,麾下亲兵更是折损严重,也没见陛下赔偿抚恤金啊……如果说救人也需要赔偿的话,那皇上得还我大哥多少条命啊?为了救皇上折损的那些士兵,他们的抚恤岂不也应该是由皇上负责?可事情的真相呢?却是由先皇从国库中调拨银钱,将所有折损士兵的抚恤一柄发放,皇上除了赏赐了一点东西之外,没有多掏一分钱……同样是救人,怎么到了越王殿下这里就需要他亲自掏钱了?难道就因为他有钱吗?这没道理吧?”“……”崔鸾没想到程咬金竟然将火烧到了李世民头上,顿时吓得满身大汗,结结巴巴道:“但……但……那时候皇上可是领军大将……是为大唐征战……”“越王殿下不是领军大将吗?他就不是在为大唐征战吗?”程咬金还没回答,张亮便跳出来质问道:“崔大人可不要忘了,越王殿下当时可是肩负着岭南安抚使的重任的,有守土卫边的责任,林邑进犯,越王殿下领军还击,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吧?”“可是越王殿下主动进攻林邑,这是主动发起战争,这……”李世民忍不住插嘴道:“在打王世充的时候,大唐也是主动出击的……何况,战争贞儿还不算主动发起的,是林邑先冒犯的我们,贞儿的行为只能说是对林邑自卫反击战……”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了,崔鸾立刻闭嘴了。“知节,你继续说下去吧。”“是。”程咬金得了允许,便继续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所说的抚恤金问题,大唐战死了五千人,你们就敢要一百万两银子的抚恤金?平均一个人两百两?我大唐何时有这么高的抚恤了?你知道两百两的银子究竟能买多少东西吗?我大唐战士都是用金子做的吗?还有百姓的抚恤金,刚开始一百万两,到了李正道嘴里又成了五百万两——你们当越王是什么?银行吗?银行的造钱速度也没有这么快吧?最最不能令我忍受的一点就是——你们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林邑真的只有林木吗?且不说越王殿下发现的那个金矿,就说林邑的土地,真的很贫瘠吗?”李正道忽然插嘴道:“林邑的土地情况究竟如何,现在我们谁也不清楚,目前我们所得知的数据,全都是越王殿下呈交的,真实性究竟如何……”李正道知道自己完了,自从自己站出来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自己已经彻底落入了李世民编织的陷阱之中,再也无法挣脱。更可怕的是房杜二人在没有经过李世民授意的情况下,十分默契的将这个陷阱编织的更大,网罗进来了更多的人——相信从今天过后,世家在朝中的势力应该要大大锐减了。只是李正道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失败,还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冷冷道:“不是臣怀疑越王殿下会不会变节,实在是越王殿下自从去到岭南之后,一切行为与只玩大为迥异,先是清洗越州官场,紧接着就领兵南下,攻城拔地,更是直接屠灭一城之地……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越王殿下其实已经谋划了很久了,这一切的一切一连串下来,动作之连贯,我不得不怀疑越晚殿下的居心……”“你个老东西,死到临头竟然还想挑拨离间。”程咬金大怒,再次揪起李正道的前襟,恶狠狠道:“越王殿下当然是谋划已久了,就岭南那些官员,全都是囊虫蛀虫,除了会惹是生非之外,还能有什么本事?越王殿下将他们软禁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如果去的是俺老程,这些混蛋们要是能活下来一个,就算俺老程输。至于领军南下,你是在胡搅蛮缠吧?你到底要我们说几遍,林邑犯边,作为岭南招讨使,难道他还要坐在越州城,静等大堂上胜利吗?你这个混蛋,老子等不到下朝了,我现在就想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