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冲入战场之前,所有人都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带上防毒面具——虽然那种恶臭,即便是防毒面度,也只能过滤一半,但总好过没有,至少被过滤了一半的臭气,已经不足以熏晕人了,虽然还是很想吐。确定防毒面具戴的稳固了,众人才冲入了战场,开始了疯狂的屠杀。是的,就是屠杀。纯粹的大屠杀,大家虽然带着防毒面具,但是可怕的味道还是扑面而来,一些承受力弱的,已经开始摘下面具狂吐了。但是面具终究有一点作用的,刚开始的确有人吐,但是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纷纷拿出武器,把敌人的脑袋给切了下来。不要以为船队中大部分都是普通水手,就不敢杀人了,实际上这一次来的大部分人都是老卒,都是从战场上莫怕滚打活下来的,只是年纪大了,或者受了伤残,不得不退役,正好李贞的商会在运货的时候需要大量的好手押运,就专门和军方联合,招收一大批这样的老卒。这其实对军方也是一种帮助,这时候可没有什么退伍军人就业政策,你退役自然就退役了,除了军队会给你一份奖赏之外,你从此便与军队再也没有关系。而这些退役的老卒,却往往会在老家变成一方大害。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早已经和社会脱节,他们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放他们归乡,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这些老卒适应不了和平的生活,从而犯下弥天大错,甚至直接成群结伙,呼啸山林,成为打家劫舍的土匪,为害一方,给唐初原本就不怎么安定的社会治安浇上一瓢烈油。如今李贞愿意接受这些老卒,并且给他们安排一份称职的工作,帮军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军方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因此每当有老卒退役,军方第一个推荐的去处就是李贞的商会,而这些老卒一般也会答应,因为李贞招聘他们进去就是为了当保镖,这和他们的专业也算是对口。首先,保镖自然是配武器的,其次,遇见拦路打劫的土匪,还能打一场仗过过瘾,第三,众所周知,在李贞麾下做事,待遇可是杠杠的,不论是工资还是死伤后发放的抚恤金,都是相当大的一笔数目。据说第一批加入李贞麾下的老兄弟,已经有好多娶到了婆娘,并且在长安城买到房子了。有这三点在,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只有傻子才不会投入李贞麾下。所以这些年来,李贞很是招收了一大批优秀的退伍老卒,其中一部分格外优秀的被李贞投入问田书苑或者少年军六大营当教官,剩下的还有一大部分是匀给了商会做保镖,还有一部分则是被李贞自己留下,全部训练成为了水兵——没错,不论是已经建成的登州舰队还是还在建设当中的越州舰队,水兵其实都是李贞用那些老卒组建起来的骨干,最后一部分就是实在是上不了战场的,也都被李贞安插进了自己的船队之中,变成了现在的水手,也就是现在战场上正在杀人的那些。虽然这些人已经不能上战场了,但并不是说他们不能杀人了,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十万人躺在一起,仿佛十万头待宰的猪猡一样,这些老兵们杀起来毫不费劲,更不会有一点愧疚之心——对方有十万人,也就是说大唐每人只需要砍掉十颗脑袋就够了,试问在场的老卒手中,哪一个没有十条以上的人命?手软?愧疚之心?不存在的。所有的酋长都抓了起来,因为太好认了,只要看到谁的穿着华丽,那他不是酋长就是贵族,绝对没跑。阿布拉是最好认的一个,因为他今天依旧在身上裹着抢来的丝绸,而且颜色还是大红色的……不要太好认。用冷水将阿布拉泼醒,刘仁轨问道:“你就是阿布拉?”旁边刘列立刻将话翻译了过去。刘仁轨高高坐在主位上,阿布拉则跪在甲板上,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恶臭,但不论是刘仁轨还是在场其他人,所有人都没有戴面具——都是一群爱面子的啊。辛辛苦苦打赢了,敌人魁首已经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么帅气的时候,这么逼气十足的时刻,带面具什么的,实在是太low了。“呕!”阿布拉用呕吐代替了自己的心声,刘仁轨气的面色青紫,但是也知道那恶臭究竟有多可怕,尽管大家第一时间将阿布拉拽出了臭气覆盖区域,但阿布拉在里面待的时间也超过了一刻钟——毕竟是十万人,就算从这头跑到那头,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更遑论还要找出一个人了。尽管只在里面待了一刻钟,但是阿布拉身上的味道却仿佛在粪坑里泡了好几年一样,和阿布拉的味道相比,刘仁轨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居然是如此的清香袭人。太可怕了。仅仅是沾上的臭味,就如此可怕,那弥漫着恶臭的区域,又到底有多恐怖?一万人纯粹就是一边吐一边杀人的,结果血腥味混合着恶臭,变得更加恶心。这是一处海滩平原,原本是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大屠杀的,别说是十万个人了,就算是十万头猪,杀起来也不可能这样干净利落,毕竟猪也是有腿的,就算打不过,还不能跑吗?这里可是平原,一旦开始跑起来,敌人想堵都堵不住你。然而李贞提供的臭弹,让一切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从来没有人闻过这样的臭味,更惨的是敌人还没有防毒面具,所以唯一的下场就是躺在地上狂吐,连胃水胆汁都要吐出来也不善罢甘休。“……≈e$叽哩哇啦……”阿布拉好不容喘回一口气,不顾恶臭,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刘仁轨,明显是不服气。刘列听到他的话,面色一变,不过通译官的职业操守还是让他将话翻译了出来:“我是大海的儿子,是海洋上最凶猛的鲨鱼,你们竟然拿这么恶心的手段对付我,今天输给你们,我认了,但想要让我服气,这辈子都别想。”“海中的鲨鱼?”刘仁轨闻言嗤笑:“可是你现在的鳍已经被我砍了作为鱼翅吃了,你倒是再给我游一个看看啊?”刘列忍着笑意将话翻译了回去,刺激的阿布拉又是一阵狂吠。“我不服,如果不是你们使用迎接,你们根本不是我十万大军的对手,你们太卑劣了,我不服。”“卑劣?”旁边的罗汉生冷笑道:“你们这些蛮夷,也配合我们说卑劣?在我们大唐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意思就是为了胜利,一切手段都是可以用的。你们不也是这样吗?在狩猎的时候,不也是将一切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吗?打仗和狩猎又有什么区别?你们土著蠢笨,而我们大唐拳头大,脑子也好使,既然我们比你们聪明,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将你们击败,我们为什么不用?难道就因为你们蠢笨,我们就必须要将智商拉到和你们同一个水平线上,被你们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哪有这样的道理?”“噗!”所有人都喷了,就连刘仁轨都惊异的看了眼罗汉生,谁都没有想到,罗汉生竟然该有如此的毒舌,太有意思了。听了刘列的翻译后,阿布拉的面色忽青忽白,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颅,倾听者远处传来的惨叫,他不用看就知道哪里发生了什么。战场上,图遮部落勇士吐得撕心裂肺,稀里哗啦,面对越来越近放屠杀视而不见,或者说就算他们想见也见不了,因为臭气不光是臭,而且还有腐蚀性,之所以他们被毒气熏到之后会觉得呛眼睛,其实就是因为腐蚀性的气体在腐蚀他们的眼角膜,不光是眼睛,还有耳膜,在这等情况下,所有人几乎都跟瞎子聋子一样,对身边的一切动静都感应吧不到了,只顾着在那里狂吐。视觉、听觉、嗅觉都被剥夺,他们还怎么战斗?这仗还怎么打?大唐的将士,都带着防毒面具,穿着水手服或者铠甲,手中拿的也是铁刀,非常容易辨认,根本就不用担心被误伤。但凡是蹲在地上呕吐的,只要没有以上三点要素,直接上去一刀就可以了。虽然也有大唐人在吐,但他们在呕吐的时候,都会将面具揭下来,保证不会弄脏。这东西太重要了,一旦弄脏,就算自己不被同伴误伤,也会被这里的恶臭臭死的……战争打到这种样子,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这里的恶臭至少会持续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才会慢慢消散,最少一个月,这里的恶臭才会降低到一个勉强能够接受的地步,但也只是勉强能接受的程度,恶臭还是会存在的,想要完全消散,还不知道要用多久。所以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大唐就会搬迁营地,至于搬迁到什么地方去……这个还是等战争结束后再说吧。其实战争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所有人都被杀了,除了特别点名要的那几个之外,其余所有人一个都没有留下——道理很简单,大唐一共也只有一万人罢了,如果将所有俘虏都留下来,那他们还干不干别的事情了?因此虽然很肉疼十万个精壮的奴隶,但为了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刘仁轨还是忍痛将所有敌人都给砍了脑袋,然后将所有脑袋都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京观。后来这里作为大唐在吕宋的第一个登陆点,人们为了纪念刘仁轨,便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城市,名字就叫做京观城,作为大唐征服海洋的第一步,举世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