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挡不住长安城勋贵百姓们出门消费的热情。
味之素里头,人头涌动。
禄东赞一副唐装打扮,等闲人看不出他是吐蕃人。
这几天,他都在长安城各处走动,饿了么就找一家附近的酒楼吃饭。
只有自己亲身去观察,才能对大唐的国力有一个更加直观的感受。
“大相,这味之素据说是长安城里最火的酒楼,吃一顿饭随随便便就要一个银币以上,这大唐百姓的富足,可见一斑啊。”
桑布扎坐在禄东赞对面,快速的扫视了一圈楼里的情况。
逻些城也有酒楼,但是那里的酒楼不要说跟味之素比,就是城外官道旁边一家专门做路人生意的普通小馆子也比不上。
至于吃食,那就更不是一个等级了。
左右不过是在几口陶锅里煮东西,能煮出什么花样来?
哪像是长安城,这菜好吃的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这一次出使,禄东赞携带了不少黄金,虽然各种送礼,但是剩下的钱财,吃吃喝喝是怎么都够的。
虽然禄东赞深爱吐蕃国,但是这种公款吃喝也是不会假惺惺的拒绝的。
自己这也是在调研啊。
“在长安城待的越久,我就越明白,吐蕃绝对不能跟大唐作对。虽然我们地处高原,有天神保佑,汉人进来了就会头昏脑涨、浑身乏力,但是如果我们大军要攻击大唐,那是绝无胜算的。”
禄东赞看问题看的很清。
事实上,历史上的他,在从长安城回去之后,也是一心辅助松赞干布发展吐蕃国各方面的水平,对大唐并无挑衅之举。
吐蕃跟大唐的冲突,那是在松赞干布和他都死了之后的事情。
当然,李宽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放松了对吐蕃的警惕。
要知道,吐蕃大军在历史上可是把长安城都给占领了十几天,还扶持了一个傀儡皇帝出来的。
“是啊,我昨天去了观狮山书院,虽然好多地方都不让我看,可是单单知道这个书院有学员两千多人,这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吓人的事情了。”
在吐蕃国,除了一些部落首领,普通的牧民全部都是不识字的。
桑布扎作为吐蕃国的文学家、语言学家,吐蕃国的文字,基本上就是他创造出来的,所以他对吐蕃国的教育情况,可谓是一清二楚。
“是啊,你看那新华书店,那三味书屋,裏面买书的人络绎不绝,这种盛况,在逻些城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了。”
塞汝贡情绪有点低落。
“据说长安城就有超过一百万人,整个关中道有近千万人,整个大唐就更多了,长安城识字的人多,也就不奇怪了。”
禄东赞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伙伴了。
“客官,您要的菜来咯!”
就在禄东赞几个说话之间,伙计已经开始上菜了。
禄东赞最喜欢吃的是羊肉。
现在端上来的正是大唐特有的菜式,莱菔焖羊排。
添加了桂皮之后,这道菜几乎没什么腥味,比禄东赞之前吃的任何羊肉都要好吃。
“大相,这香料还真是好东西,只是价格实在是太贵了,这一次我们回去也只买的起几十斤了。”
塞汝贡夹了一块羊排放入嘴中,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有的时候,塞汝贡还真是想一直待在长安城得了,跟逻些城比起来,这裏简直就是天堂啊。
不过他的家室都在逻些城,没有松赞干布的命令,他要是擅自滞留,单单禄东赞那一关就过不去。
“这香料我也是在逻些城见过一次,不过据是一斤黄金才能换一斤香料,相对而说,这长安城的香料一斤算是很便宜了。”
禄东赞虽然知道长安城和逻些城的物价差异巨大。
不说刚才提到的香料,哪怕是这两年才在贵族间流传开来的茶砖,放在长安城,也就是一两个银币一斤,可是在逻些城,居然也要用等重的黄金去换。
实在是路途太遥远了,哪怕是一路顺风,也要半年以上才能到达。
这还是长安到凉州修建了平坦的水泥路的情况,要不然,这个时间还得长一些。
这么一来,东西就不可能不贵了。
相反的,在逻些城里很普通的牛肉,在长安城居然很难看到。
哪怕是偶尔有一两家酒楼有售卖牛肉制作的菜式,价格也非常惊人。
这让禄东赞更加的意识到了贸易的重要性。
吐蕃国有些东西是大唐需要的,而大唐有很多东西也是吐蕃需要的。
能够将那些没有什么用处的黄金换成物资,这可比放在库房里有用多了。
塞汝贡:“确实是啊,离开长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所有的钱财都换成货物,这么一来,单单这一趟出使,我们带回去的东西的价值就非同凡响了。”
禄东赞:“希望不要再生变卦,再过段时间,我们也就差不多要返程了,要不然到时候在雪地里行走的时间太长了。”
……
长安城明德门附近,禄东赞几个费力的挤上了一辆公共马车。
这种四轮马车是特制的,比一般的马车要稍微宽敞一些。
马车裏面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座椅,不过,哪怕是首发站,往往也很难有机会占到位置。
好在马车设计的很人性化,在顶棚上方有两排的扶手,没有座位的人站在车厢中间,扶着扶手,也不容易摔倒。
像是这样的公共马车,有两种收费模式。
一种是运行距离相对不是那么长的,上车就收一文钱,主要在长安城内行走。
另外一种就是禄东赞现在乘坐的这种,按照距离收费,最低价也是一文,最高价可以去到五文钱,从明德门一直到作坊城,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
当然,像是楚王府各处的作坊,裏面的匠人乘坐马车往返长安城和作坊之间,就只是象征性的收一文钱。
要不然,有些等级低的匠人,每个月的工钱还不够坐车呢。
禄东赞和桑布扎、塞汝贡都没有说话,实在是车厢里人太多,也不适合说什么。